第108章(2/2)

莫非臧霸与曹操暗中结盟?荀彧捻着棋子沉吟,否则曹军怎会完整现身龙凑?郭嘉将酒盏往案几上一叩:棋手岂会与棋子谈判?此言令荀彧神色骤变,一个骇人的推测逐渐成形:难道...臧霸全军归降?龙凑出现的实为泰山守军?或是臧霸调转兵锋替曹操牵制陶谦?

郭嘉眉头紧锁。这个疯狂的想法在他得知消息时也曾闪现,但即便以他的胆识都觉得荒诞。臧霸坐拥数万精兵,掌控数十万流民税基,足与州牧陶谦分庭抗礼。若曹操真能令这等枭雄俯首称臣,甚至 ** 徐州,其震慑力足以让天下诸侯夜不能寐——日后与之对阵,谁还敢保证麾下不会临阵倒戈?

最大的可能...郭嘉凝视着晃动的酒液,是陈太阿设下奇谋全歼臧霸。荀彧闻言猛然抬头,忆及那位青州统帅一年来的战绩,终是沉重颌首:确实。若龙凑之兵真属臧霸...曹孟德的魄力恐怕已超出雄才大略的范畴了。

此处以简体

前一秒还是生死对手,转眼间却能托付要害,甚至让对方死心塌地替你守护核心,这简直是旷古未有的奇闻。

若曹操真具备这般胸襟胆识,敢为常人所不敢为;若臧霸确实对曹操心服口服,那么曹操能够雄踞天下,也就不足为奇了。

青徐战事已了,奉孝打算前往青州吗?荀彧问道。

郭嘉颔首:天下局势已然明朗。以青州如今的发展势头,中原再无敌手。至多一两年,曹操就能平定中原。

而那时,袁绍与公孙瓒恐怕仍陷于无休止的缠斗。这正是陈渡布下的棋局。言毕,郭嘉心中再次为陈渡的谋略所折服。

荀彧凝视棋盘良久,抬眼道:即便去了青州,恐怕也难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了。

草创时节的鼎力相助,与功成名就后的锦上添花,终究是两回事。

陈渡已用他的智谋为曹操打下坚实基础。后来者无论才能多高、姿态多傲、光芒多盛,都只能黯然失色。

郭嘉自嘲一笑:你又何尝不是?青徐战事结束,天下大势便昭然若揭。若你背后的颍川势力再不抉择,这个位置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日后汉室为尊,曹操次之。颍川想争第三已无可能,但若及时低头,或许还能保住四五之位。

毕竟无论是谁想要迅速平定并治理天下,都离不开颍川这样根深蒂固的庞大势力。

在青州,曹操能用盐利分化拉拢,借势施压。青州的地利人和,都让他得以推行强硬新政。

但到了兖州、徐州、豫州等地,这些新政就难以施展了。青州盐田带来的利益有限,分给青州人后,便无力惠及其他州郡...

所以治理其他州郡时,他需要你们的力量。若此刻低头,勉强还称得上雪中送炭。

郭嘉将利害剖析得明明白白。荀彧心中其实早有考量——正如郭嘉所言,青州崛起之势迅猛惊人。此战过后,必将有更多势力倒向曹操。颍川若不尽快入局,地位只会越来越低。

曹氏需要颍川智囊的辅佐,却非离了颍川便难成大事;而颍川士族若欲逐鹿中原,则必须依附曹氏阵营。

彼时袁本初兵败界桥,连近在咫尺的公孙伯珪都无力剿除,更遑论与曹孟德争夺天下霸权——此皆曹操与陈渡运筹帷幄之果。袁公路处境更为不堪,龟缩豫州淮南二地,犹如困兽苟活。

荀文若早已洞悉:汝南袁氏兄弟再难与曹操抗衡。其实早在讨董烽火中,他便看出曹孟德绝非庸主。只是当年颍川世家待价而沽,而陈渡故意劝曹操冷落颍川——此举既彰显陈渡对主公的绝对信心,亦昭示其超凡的自信力。

如今曹营羽翼已丰,荀彧深知时不我待。正沉思间,郭奉孝的嗓音忽至:界桥、青徐两役,陈太阿翻云覆雨,助曹公威震四海。往后恐再无这般惊天谋略——因大势已成,只需稳扎稳打便可横扫六合。看来该将我那些蒙尘的律书取出,好生研习治国之道了。言罢自嘲而笑。

荀彧亦不由莞尔。谁能料到寒门出身的陈渡,既能缔造军事神话,又能在青州推行惊世新政。如今曹氏基业已成,后来者唯有效法萧何故事。所谓王佐之才,怕是要改称相佐之才了。

洨水自西南向东北奔涌,潍水由东南往西北流淌,最终在淳于城北交汇,一同注入渤海。

陶谦七万大军与十余万民夫,在这两河围成的三角地带扎营,与河流共同构成一个形壁垒。

固若金汤。

除非青州军插翅飞越,否则绝无可能从背后袭击陶谦部众——来犯之敌只会遭遇半渡而击。

两条湍流更彻底断绝了曹操骑兵突袭的可能。

这处天赐要塞,恰是掌控青州东西之争的锁钥。

陶谦早已谋划妥当:待臧霸联军抵达,便命其扼守此地,自己则挥师东进,直取东莱。

即便攻不下北海,亦可背靠东莱与此地形成掎角之势,与曹操长期对峙。

只要卡住这处咽喉,东莱与青州中部的联系便被彻底切断。曹操绝不敢冒险渡过潍水下游,来争东莱之利。

更令陶谦欣喜的还有两桩意外之喜。

此刻他愈发确信——北海与东莱这半壁青州,已是掌中之物。

其一是青州冬小麦正值收割时节,饱满的麦穗已灌浆完毕。

而剧县周边数十万屯田民竟全数迁往临菑就食,剧县城门紧闭,毫无迎战之意。

陶谦当即遣民夫四出收割,以敌境之粮充作军需。

因粮于敌本是既定策略,未料实施竟如此顺遂,陶谦不禁抚掌而笑。

其二更令他振奋难抑。

在淳于这处金三角督造冲车云梯时,有工匠献上失传数百年的投石车图稿。

此等战国时代的大杀器,自秦汉一统后便销声匿迹。莫说陶谦,当世见过实物者亦不足五指之数。

失传缘由不外有二:

对外征伐匈奴无需此物——塞外荒原连组装材料都难寻觅;

对内为防民间作乱,朝廷更严禁此等利器流传。

陶谦当即厚赏工匠,命其昼夜赶制。

十余日后,东汉首台可拆卸投石车终在营中巍然矗立。

陶谦火速调拨数十名士卒,操练投石机运作之法。众人轮番上阵,专攻器械准头与协作之术。他暗自盘算:待十余架投石机就位,连环炮石定能轰塌剧县城墙。

未料青州西线急报骤至,厅内温度骤降。曹阿瞒竟引四五万军民现身龙凑?陶谦将绢帛重重拍在案上,目光扫过陈登诸人。见众人面露惊惶,他冷笑更甚:先前谁说泰山曹军不过数千战卒?

王朗捻须长叹:此乃明修栈道之计!五万军民皆可战,实乃......话音未落,陈登突然击案:臧霸东撤恐正中其怀!眼下公孙伯圭与袁本初鏖战冀州,龙凑曹 ** 瞬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