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你也配?”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惺惺作态?!”

“剑在你手里,既没胆量杀我,也不敢自我了断。”

“装什么忠肝义胆?!”

陈渡目光凌厉,猛然夺过徐荣掌中长剑,锋刃直抵其咽喉。

徐荣紧闭双眼,面容涨得通红,却未作丝毫挣扎。

陈渡字字诛心——他贪生畏死,这副忠义面孔不过是层画皮。

半生都在效仿古之名将,可死亡临头时,终究原形毕露。

此刻他既渴望陈渡给个痛快,又惧怕那柄剑真的斩落。

陈渡收剑入鞘,转交给赵云。

“你以为还有退路可选?”

“若放你向董卓禀报,说孟津关再度失守——”

“你觉得李儒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想活命,唯有一条路。”

“与我们合作,就当今日无事发生。”

“将来史册上好歹能落个拨乱反正的美名。”

“若不肯配合也无妨。”

“我们大可退回河北,将那两千西凉俘虏尽数坑杀。”

“别妄想事后会被重用。”

“事成之日,任你去留。”

“辽东公孙度不是你举荐给董卓的?大可去投奔他。”

“雒阳的巡查将至,你好生掂量。”

徐荣面如死灰,沉默垂首。

所有戏码都已演不下去。

陈渡的直白令他难堪——既要利用他,又不肯给半分颜面。

但那条生路确实摆在眼前。

陈渡令人将徐荣押入牢中,却留了柄 ** 给他。

一个时辰后,徐荣整装出迎雒阳骑兵。

“禀相国,孟津关无虞。”

“不过是曹军虚晃一枪罢了。”

徐荣未敢作祟。

待董卓的巡骑离去,曹军将士终得卸甲休憩。

关城之上,曹操与众将仍在议事。

虽以茶代酒相庆,但人人皆知——

夺取孟津关仅是序幕,真正的恶战尚未开始。

“若无先生妙计,焉能再取孟津?”曹操抚掌大笑,

“待诛灭 ** ,定当与诸君痛饮三日!”

陈渡执礼谦道:“此乃效仿韩信旧策。”

“晚辈不过拾人牙慧,岂敢居功。”

若非主公身先士卒,提振军心,又震慑了孟津关守将徐荣及其三千兵卒,

我军岂能如此顺利攻下孟津?

曹操与陈渡二人相互推让功绩。

帐内众将对这两位统帅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

赵云率先发问:军师,为何斩杀李蒙却留下徐荣?

这个疑问同样萦绕在众人心头。

曹纯附和道:是,那李蒙看似贪生怕死,不是更好掌控吗?

陈渡轻摇羽扇解释道:李蒙受李儒派遣监视徐荣,必是董卓心腹。

此等人物怎会轻易归顺?他佯装怯懦,不过是想伺机向董卓通风报信。

故李蒙非杀不可。

至于徐荣,陈渡嘴角泛起冷笑,这种标榜忠义之徒最是贪生。

连失两关,他若回董卓处也是死路一条。

为求活命,除了配合我们别无选择。

我递剑时,他既不敢反抗也不敢自尽,已然暴露本性。

所谓忠义,在性命面前不值一提。

众将闻言豁然开朗,想到徐荣如今唯命是从的模样,纷纷击节赞叹。

三月初十,孟津关风平浪静。

白日里洛阳方面例行巡查两次。

入夜后巡查次数突然增至四次,却仍未察觉异常。

曹军浮桥依然飘荡在黄河北岸,看似随时会被激流冲散。

谁也看不出这竟是渡河的关键。

当夜,确认徐荣不敢妄动后,

曹操召集众将士于关隘隐蔽军帐。

陈渡展开地形图,又命人取来沙袋清水。

他亲手制作了微型木雕兵俑与数十面战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军师此举用意何在。

一个时辰后。

众人皆是一副惊愕神色,目瞪口呆地在大帐周围来回踱步,细细观摩陈渡的惊世之作。

陈渡花费整整一个时辰,终于将邙山一带的雒阳地形,以沙盘的方式分毫不差地还原出来。

曹操凝视这宛如精工雕琢的沙盘,恍若梦境,连连赞叹。

“建武八年,光武皇帝征讨天水、武都。”

“伏波将军马援,曾堆米为山,描绘陇右地势。”

“光武皇帝因此感叹‘敌寇尽在朕眼中’,终定陇右。”

“如今太玄以沙塑山,以绳刻河,又以小小木人排兵布阵,旗帜标识敌我。”

“朕亦不得不如光武皇帝般说上一句——敌寇皆在目中矣!”

曹操一边夸赞陈渡,一边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广博的学识与惊人的记性。

这般技艺,连曹操也只是耳闻,未曾亲见。

制作沙盘并非难事,难的是一丝不差地记下地形。

记下地形也不是最难的,更难的是如何将脑中的构想,以手为笔,化为具体的山川河流。

甚至能堆砌出来已属不易。

而陈渡竟声称此乃等比例制成!

更向他们解释何为“比例尺”。

这让曹操不得不重新审视陈渡在军事上的超凡才能。

也让他再度感慨:读书是一回事,能将所 ** 用于实际,又是另一回事。

常言道:知一合一,知行合一。

岂非正应了“知易行难”之说?

他熟读《汉书》,岂会不知沙盘之事?

可知道归知道,这段记忆从未在心中闪现。

他也从未想过,竟能将沙盘用于战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