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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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键的是,这会将地方豪强的权柄生生切下一大块!

从此政令无需经世家之手,便可直达乡野;田赋不必假豪强之便,就能通过牌甲制的严密网络,层层收缴至曹操掌中。

制度明文:

十户为甲,十甲成保。

甲长由十户中田产最广、纳粮最多者担任。

保长则选十甲中土地最丰、缴税最巨之家。

曹操分明在扶持弱势地主,对抗豪强势力!

更在分化本如铁板的世家集团,使其内斗不休!

以严刑峻法约束牌甲众人。

以粮食、学识、晋升之利激励各级人员。

每郡驻兵两千,每县屯卒百人。

兵马既为推行牌甲保驾护航,更肩负教导保长武艺战阵之责。

保长传艺于甲长,甲长再授丁壮。

明为助百姓抵御盗匪,实则暗藏深意——

让庶民结成新的利益同盟,对抗原本难以撼动的世家豪强。

天衣无缝。

明公,此举怕是...陈登罕见地面露迟疑。

这位素以着称的谋士,此刻对陈渡已是心悦诚服,傲气全消。

是不是太仓促了些?陈登终是忍不住出声。

陈渡指节叩着案几:箭在弦上。

四目交错的刹那,陈登喉头一哽。对方眼底灼灼锋芒,竟刺得他眼睫发颤。

竹简硌在掌心渗出冷汗,陈登忽然按住那摞文书:非是下官忤逆...话音滞在喉间转了三转,化作一声长叹,苛政猛于虎,恐伤民心。

苛政?陈渡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袖中飞出半幅绢帛,青州三郡已备好十万桐油,专为烙制牌甲。

陈登踉跄倒退两步,后腰撞上青铜灯树。六枝烛火剧烈摇晃,在他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当啷一声,竟是玉带钩震落在地。

好!好!他忽然抚掌大笑,眼底却结着冰,曹公与明公,真当世虓虎也!

案头烛芯爆开一朵灯花。

恍惚间他看见建安七年的雪夜,曹操执黑子落在位,陈渡的白子却径直钉入敌阵腹地。两颗棋子撞击的脆响,此刻竟与更漏声重叠。

——原来那盘棋,从来不在楸枰之上。

新政文书在指尖沙沙作响,陈登忽然嗅到铁锈味。低头才发觉竹简毛刺已扎进皮肉,殷红血珠正顺着十家连坐的朱批缓缓晕开。

(灯影里陈渡推来一盏黢黑汤药:元龙...

瓷盏当胸炸开时,陈登终于看清绢帛背面密密麻麻的世家名单——最上方赫然是朱笔勾勒的下邳陈氏。

“主公有心将荀文若调往徐州。”

“一则趁大军驻守徐州之际,为荀文若扬名立威,同时安插其背后的颍川士族入徐州郡县。”

“二则为日后出兵淮南豫州时,徐州可作粮道枢纽,由荀文若坐镇后方,主公方能无后顾之忧。”

“但我以为,唯有陈元龙堪当徐州重任。”

陈登挺直脊背,目光微抬。

眼前玄衣青年身姿如松,眸光清亮似星。

沉默良久。

陈登蓦然想起臧霸。

他终于懂得,臧霸为何甘愿臣服于曹操,又为何愿为青州西境屏障。

“君侯未免高看陈登。”陈登道。

“你无此胆魄?”陈渡笑意浅浅。

“这般畏缩,可不像陈元龙。”

陈登心中暗叹。

普天之下,能在你面前昂首者有几人?

更何况,曹操与陈渡欲将下邳陈氏推至风口浪尖,令其与徐州豪族对立,非他一己之力可决。

陈渡俯身拾起案上两卷文书,递予陈登。

“此乃伏公与马公联名奏表。”

奏表?

陈登接过细看,竟是两道任命——

其一,擢其父陈珪为彭城相。

其二,任他为广陵太守。

区区彭城、广陵之职,于下邳陈氏不过寻常。

但得曹操与陈渡器重,为其效力,于陈登而言意义非凡。

“谢君侯厚待!”

陈登郑重长揖,随即直视陈渡双目,朗声道:“徐州人皆道陈登狂傲,今日既蒙君侯垂青,我便借君侯威势,让他们见识何为真正的狂傲。”

陈渡抬手轻拍他臂膀,道:“这才是我识得的陈元龙。不过,令尊之意,你能做主?”

若仅是出任彭城、广陵,陈珪自会安然受之,视作曹操笼络之策。

然新政推行之下,下邳陈氏百年根基或将动摇。

陈珪岂能不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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