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混乱中的理性（1/2）

赵峰那滩迅速腐烂融化的黑色液体，像一盆最高浓度的硫酸，将幸存者们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心理，腐蚀得干干净净。

暴力，在这里是最廉价、最无用的东西。

而死亡，却是如此的轻易，如此的触手可及。

极致的恐惧，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啊——！我们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孩小雅，第一个崩溃了。

她抱着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精神彻底失控。

紧接着，是孙萌。

她本就在美术馆的经历中被吓破了胆，此刻亲眼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化为脓水，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应声而断。

她的眼神变得涣散而疯狂，开始胡乱地指着身边的人，尖叫着：“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就是那个怪物！是你害死了他！”

她的手指，毫无逻辑地指向了始终沉默寡言的陈东。

陈东的脸色一沉，却没有开口辩解，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这个疯女人的距离。

“还有你！”孙萌又转向了高强，“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是怪物！”

“孙萌！你他妈冷静点！”高强被她指着鼻子骂，本就压抑的怒火瞬间上涌，但他还是强行克制住了。

他知道，这个女孩已经彻底被恐惧击垮了。

剩下最后一个新人，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此刻也是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壁的缝隙里。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以最疯狂的速度生根发芽。

恐慌，就像一场瘟疫，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刚刚才从美术馆一同逃出生天的、那一点点脆弱的信任感，在此刻显得是如此的可笑。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与身边的人拉开距离，用审视和猜忌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同伴”。

伪装者，就在他们之中。

这个认知，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割裂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梁辰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早就预料到了。

在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乌合之众的本性，就是互相攻击，互相毁灭。

就在场面即将彻底失控，演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内讧时，一个清冷、镇定，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女声，响了起来。

“都闭嘴！”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嘈杂与混乱。

“现在互相攻击，除了能让真正的伪装者在心里笑出声来，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的，正是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异常冷静的、戴着黑框眼镜的知性女人。

戚月。

她缓缓地从人群的边缘走出，无视了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走到了大厅的正中央，站在那滩尚未干涸的、属于赵峰的黑色污渍旁。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滩恶心的液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理性的分析。

“恐惧会让你们死得更快。”

戚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她那双冷静的眸子显得更加锐利。

“不想成为下一滩液体，就管好自己的嘴，转动你们的脑子。”

她的声音有一种天生的、令人信服的力量，迅速让这群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