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紫霄神雷（2/2）
看到此人，林清风紧绷的神色竟微微一松，随即怒道：“酒鬼！少在那儿说风凉话！还不出手？真想给我爷孙俩收尸吗？”
被称作“酒鬼”的老道嘿嘿一笑，不慌不忙地解下酒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用袖子一抹嘴。
“好酒！办事前喝一口，快活似神仙！”
他随手将酒葫芦抛向空中，双手闪电般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散！”
那酒葫芦悬停在半空，葫芦口骤然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天空中，那即将劈下的第四道紫色神雷，竟被这股力量牵引，偏离了方向，如同百川归海般，被硬生生吸入了那小小的葫芦之中！
葫芦表面紫电缭绕，嗡嗡作响，片刻后便恢复了平静，轻飘飘地落回老道手中。
老道拍了拍葫芦，得意道：“不错不错，这紫霄神雷至刚至阳，拿来淬酒，滋味定然更上一层楼！”
天空中的雷云，仿佛失去了目标，漩涡逐渐减缓，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也开始消散。紫色的电蛇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缓缓隐去。夜空，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一弯残月洒下清冷的光辉，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院中的金色光罩悄然散去。
林清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迅速萎靡下去，比之前更加衰败。
“爷爷！”林凡身上的禁锢消失，他立刻冲了出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爷爷，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他看得分明，爷爷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了如此重的伤！
林清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却看向墙头上的老道，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你……终于来了。”
酒道人飘然落下，走到近前，先是在林凡身上扫了一眼，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看到其内在的本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了然。
“果然是‘先天道胎’……啧啧，万年不遇的体质，难怪会引来‘紫霄洗练劫’。林老鬼，你倒是瞒得紧，用秘法替他遮掩了这么多年天机，怕是已油尽灯枯了吧？”
林凡心中巨震！先天道胎？紫霄洗练劫？油尽灯枯？这些陌生的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他难以接受的事实——爷爷的重病，乃至今晚的重伤，全都是因为他这个所谓的“先天道胎”？
林清风没有回答酒道人的话，只是紧紧抓住林凡的手，看着老道，眼神里充满了恳求：“酒鬼，当年之约，你可还记得？”
酒道人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叹了口气，正色道：“放心，我酒道人一生不羁，却最重承诺。既然答应了你，护他周全，引他入道，便绝不会食言。”
“好……好……”林清风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的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爷爷！你别说话了！我扶你进去休息！”林凡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视线。
林清风摇了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林凡和酒道人的手，将它们叠放在一起。
“凡儿……以后，酒道人就是你的师父……他的话，便是我的话……你……你要好好听师父的话……努力……修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开始涣散，最终，抓着两人的手无力地滑落。这位守护了孙子十几年，身怀惊天秘密的老人，终究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爷爷——！”
林凡抱着爷爷尚有余温的身体，发出一声悲恸欲绝的呼喊，响彻在寂静的山村夜空中。
酒道人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悲痛欲绝的林凡，又看了看气息已绝的老友，眼神复杂。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喃喃自语：
“林老鬼，你倒是潇洒，把这天大的麻烦和希望，都扔给我了……”
他低头，看着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林凡，以及林凡体内那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愈发躁动、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先天道胎本源之气，眉头微蹙。
“小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酒道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将林凡从悲恸中稍稍拉回现实。
“你爷爷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布下瞒天大局，为你争取了十几年平安。如今他仙去，封印松动，你这‘先天道胎’就像黑夜里的明灯，方才的雷劫只是开始，很快会引来更多不怀好意的窥伺。”
林凡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酒道人前所未有的严肃面孔。
“窥伺？谁？刚才那雷，不是天灾吗？”
酒道人冷哼一声：“天灾？或许有之。但更多的是人祸！你这体质，是无数修真者梦寐以求的‘大药’！你爷爷当年带你叛出……嘿，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直视林凡心底：“林凡，我只问你一句。”
“你想不想知道，你父母究竟是谁？你想不想明白，你爷爷为何甘愿隐姓埋名，在此贫瘠之地耗费生命？你想不想拥有力量，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甚至连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
酒道人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林凡的心上。
父母……他一直以为是普通山民，早逝。爷爷的隐秘，强大的仇家，诡异的雷劫，还有自己这莫名奇妙的“先天道胎”……
所有的疑问、悲伤、不甘，最终汇聚成一股炽热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
他轻轻放下爷爷的遗体，擦去脸上的泪水，朝着酒道人，郑重地、深深地叩拜下去。
“弟子林凡，恳请师尊……传我大道！”
酒道人看着他眼中那簇名为“决心”的火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他扶起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酒道人的弟子！”
他抬头望了望即将破晓的天际，神色再次凝重起来。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雷劫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方圆千里的一些‘东西’。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林凡，另一手轻轻抱起林清风的遗体。
“先去后山，让你爷爷入土为安。然后……”
酒道人话音未落，目光陡然锐利如剑，射向村外漆黑的山林深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嘿，没想到……来得比道爷我想的还要快！这嗅觉，真是比山里的野狗还灵！”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山密林的黑暗中，不知何时，亮起了几对幽绿色的、充满贪婪与嗜血的光芒，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