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结局二(1/2)

半月的时间,足以让一城的粉樱摇落,淮南池塘的荷花苞片片剥落,绽开了粉白的莲荷,周边簇着蓬蓬的荷叶,像是要将夏意传递给城里的每个人。

姚温乐在妙春堂的小院里支了一把乘凉伞,伞下是个太师椅,没人来问诊的时候,她便窝在太师椅里,学着姚田的模样,摘一叶荷叶,覆在眼睛上乘凉。

杨朝明时常会差人送些冰例来,姚温乐虽然因为天气暑热心里想要,但都每每推辞,毕竟杨朝明现在拿的用的,还是杨家的,她和杨朝明还未拜堂成亲,实在是不好意思从杨家多拿什么。

某天,姚温乐躺在摇椅上眯着,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砖头磕碰的声响,她连忙将眼睛上的叶子摘下来,抬头一瞧,只见两块瓦片当当砸了下来。“李玉,这砖的质量越发不行了,找人来修修啊。”少女重新将叶子盖在脸上,心里没来由地丧气。

皇城里,宋枭野大步迈入寝殿,一面将外袍递给阿羽,问:“置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陛下吩咐的规制在置办着,只是下月月初,宁相想请陛下去青龙寺参加祭典,以安抚王朝更迭,百姓惴惴不安之心”

阿羽硬着头皮道,宁河国,两朝丞相,性子刚直,在宋枭野提着刀上朝,血洗养心殿时,这位老臣本欲一剑自刎,以示臣于先皇之心,却被宋枭野一刀挡掉,只因王朝还需要一位有报国之心、鞠躬尽瘁的老臣。

此人在新皇继位之初,本是万般不服,甚至告假在家拒不上朝,是陛下亲自去宁家,将宁河国提着衣领揪回养心殿,并当着朝臣的面痛骂了宁河国一顿,羞愤得宁河国当庭想要撞柱,最后又被宋枭野亲手拦下,褒奖宁家为两朝所作出的奉献。

这等大起大落、赏罚交加的操作,将众朝臣看得一愣一愣。

一年后,宁相才真正接受这位先皇在时,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少年。

这次祭典,宁河国已经耗费了整整两月的时间准备,若知道陛下压根没打算去,以他那性子,不能哭天抢地闯进宣政殿内一头撞柱!

阿羽正忐忑不已,只听身边人发出一声轻笑,少年抬手抚上屏风后高挂的红绸,一字一顿道:“你亲自去告诉老头,待朕迎王后入宫,朕会与新后一同去青龙寺祭拜先列。”

婚期前一日,姚温乐在妙春堂里收拾药材,姚家的小仆急急忙忙跑进屋,“小姐,老爷让您即刻回家!”

“爹没说有什么事么?”她手上的药材还没挑拣完,脚下走不动路。

小仆道:“老爷说十万火急,请小姐务必速速回去。”

姚温乐:“.........”每次都这么说,次次回去无非是让她写一副字帖、泡壶茶水的小事。

只不过——这些微末的小事,却能实实在在让她感受到人间的幸福。

少女无奈一笑,将手上的药快速挑拣完,然后立刻回了家,一进门,却见老头子正襟危坐地在茶桌前。

目光迅速扫视一周:茶是新泡的,墨迹未干的字帖晾在桌案上,棋盘上的子都已然整理进棋盒,院子里的杏花开得正盛,看样子是浇过水了。

姚温乐狐疑地瞧了老爷子一眼,太反常,老爹今日太反常。

“来了?”姚田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她坐下。

姚温乐嘻嘻一笑,道:“怎么?今日这样庄重,是有什么大事要同我说?”

姚田睨着她,将茶盏推到她面前,指关节叩着桌案,“阿乐。”

“哎。”

“阿乐。”

“哎。”

“阿乐?”

“我在~”

姚温乐拧着眉头笑,这唱得又是哪一出,但见老爷子神情颇为庄重,一副要将皇位派给她的模样,少女也只好全数配合。

“唉。”姚温乐只听面前人低声叹了口气,似是感慨。她偷偷瞥了眼,发现姚田鬓边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下意识站起身,抬手揪出老爷子左边脑袋上的一根白毛,稍稍使劲便扯了下来。

“哎哟。”姚田瞪她一眼,半天没说话。

姚温乐哈哈一笑,道:“说罢,到底什么事儿,我还忙着去酒楼置菜呢,明日借着婚礼我要给家里添点财气。”

姚田又沉默,端起杯盏,抿了口茶,缓缓抬眸看向她。

“孩子。”

姚温乐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吓一跳,又或者说,这个称呼总让她感到哪里隐隐不对,她桌下的手揪紧了衣角,语气不自在地道:“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人。”

姚田笑了笑,眼底像是凝着一汪深潭,他细细打量着女儿的眉眼,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

“小时候老爹我把你送去学堂,每日哭着闹着便要回家,从前在学堂,你最不爱的,便是算术,现在竟天天干这一行。”

“哎,我从前竟没发现,我的阿乐还有行医的天赋。”老头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叠成池塘里的涟漪。

姚温乐不自控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心里发颤,莫非是她表现得太聪明了?原主本来是个笨蛋美人来的?不会要露馅了吧。

她心底七上八下,却也摆出了一副认命的姿态。

对于她一个异世界飘泊而来的灵魂,能在另一个时空享受到被爱的滋味,弥补童年的部分缺憾,她已满足,十二万分的满足。

已经默默做好准备接受宣判时,姚温乐瞥见姚田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然后重重在她肩头拍了一下:

“阿乐,这么大个人了,成亲这事,怎能含糊着过。”

话音刚落,没给姚温乐反驳的机会,姚田便负手自顾自走进屋里去,很快,从屋子里拿出来个看起来便价格不菲的木匣子。

姚温乐接过来,打开一看,一支通体碧玉的簪子,一双金玉手镯,还有一条温玉串珠,静静躺在里头。

“你娘去世前嘱咐作为你的嫁妆,以后有再好的也别嫌弃。”姚田的语气认真,仿佛意有所指。

姚温乐似懂非懂的点头,一边心想,姚家富甲一方,哪怕日后杨朝明能登朝拜相,也很难有更好的了。

她小心翼翼接过,看向姚田:“那我……”

“回吧回吧。”姚田摆摆手,一副头痛的样子。

待姚温乐完全消失在院子口,吴管家走到姚田的太师椅边上,为杯盏续满了水,发出感慨:“小姐终究是长大了,也和老爷您的关系愈发好了。”

姚田没有说话,捻着黑子的指尖微微偏动,却不差分毫的落在棋盘的中心位。

“谁说不是呢。”他轻笑,任由杏花花雨落在棋盘上。

翌日一早,姚温乐便被拉了起来,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任由丫鬟婆子们在身前摆弄。

她目光停留在镜子里那生得妩媚明艳的姑娘,轻轻吞了吞口水。

“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朝明,他人呢?”少女心觉奇怪,她昨天问及老爹,老爹也是含含糊糊说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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