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曦灭天机阁（1/2）

第十八重天，龙变天，王氏天族祖地——“天龙圣城”。

圣城悬于九天罡风之上，以九十九条巨型玄铁锁链锚定于下方“龙脊山脉”之巅，汲取地脉龙气，气象万千。城内殿宇连绵，雕梁画栋，瑞兽奔腾，仙乐飘飘。今日，更是张灯结彩，霞光映空，祥云汇聚，乃是王氏天族那位已臻天道境中期的老祖宗——“擎天尊者”王镇岳的九万九千岁寿诞！

各方宾客如云而至，贺礼堆积如山。不仅有龙变天本土各大天朝、宗门、家族的掌舵人或代表，更有从邻近几重天赶来的老友故交。一时间，圣城内天道境气息隐现，天王、天君强者随处可见，可谓群英荟萃，盛况空前。

寿宴持续了七日七夜，珍馐美馔，琼浆玉液，仙姬献舞，论道演法，极尽奢华与热闹。第八日，主要仪式已毕，大部分宾客陆续告辞。只剩下与王镇岳交情最深厚的几位老友，被留在圣城最深处的“镇岳洞天”内，品茗论道，闲话家常。

洞天之内，云海翻腾，奇峰耸立，道韵自然。王镇岳一身朴素麻衣，面容矍铄，亲自煮茶。围坐的几人，气息皆是不凡。

一位身着星辰道袍，双目如蕴寰宇的老者，乃是第十八重天另一大势力“星衍天朝”的老皇叔，星衍老祖，天道境初期巅峰。

一位肌肉虬结，身如铁塔，须发皆如赤铜的巨汉，是“蛮神宗”上代宗主，蛮山老祖，天道境中期。

一位宫装美妇，气质雍容华贵，眼神却锐利如鹰，是“飞羽仙宫”的太上宫主，羽灵仙子，天道境初期。

还有一位面色苍白，带着几分书卷气，却隐隐有浩然正气流转的中年文士，乃是“浩然书院”的山长，文正先生，同样是天道境初期。

这几人，皆是龙变天乃至周边数重天都有头有脸、跺跺脚天地都要震三震的人物，与王镇岳相交莫逆，时常聚而论道。

几巡仙茗过后，话题便从道法玄奥，渐渐转向了近期天界发生的一些大事。

蛮山老祖嗓门洪亮，率先开口，声音如同闷雷：“王老哥，前些日子，七杀殿那帮杀才，在咱们十八重天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宇裂宫、魔临渊，说没就没了，啧啧，那手段，真他娘的狠！”

星衍老祖捻着胡须，眼中星辉闪烁，接口道：“何止十八重天，听闻七杀殿同时在好几重天动手，灭了不下七个传承悠久的大势力。理由倒是统一得很——勾结‘曦’，袭杀其要保之人。这‘曦’……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七杀殿如此大动肝火，不惜掀起如此腥风血雨？”

羽灵仙子黛眉微蹙，声音清冷：“‘曦’之名，近年来隐约有所耳闻，但一直如同雾里看花，神秘至极。能让七杀殿认定宇裂宫、魔临渊与其勾结，甚至不惜灭门……这‘曦’所图必然不小。只是，宇裂宫的裂宇天尊，魔临渊的万化魔尊，都是成名已久、心高气傲之辈，怎会轻易与人勾结，去招惹七杀殿那等凶神？”

文正先生放下茶盏，缓缓道：“利益动人心。或许是‘曦’许下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承诺，或是掌握了他们致命的把柄。但观宇裂宫、魔临渊近年来的发展，实力并未有显着增长，气运也无勃发之象，不像是得到了泼天好处。若是被胁迫……又有什么能同时胁迫两位天道境中期的大能，乃至他们背后的整个宗门，甘心为其驱使，甚至不惜与七杀殿为敌？”

王镇岳一直静静听着，此时眼中精光一闪，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桌面：“除非……这种‘驱使’，并非基于利益交换或寻常胁迫，而是更加彻底、更加不可抗拒的……控制。”

“控制？”蛮山老祖一愣，“老王，你是说……”

“奴役。”王镇岳吐出两个字，语气凝重。

洞天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茶炉中灵泉沸腾的细微声响。几位老祖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奴役天道境？”星衍老祖眉头紧锁，“这……谈何容易！天道境强者，神魂与天道相合，意志如铁，道心坚定，岂是轻易能够被种下奴印控制的？除非是修为境界远超其数个大境界，或者……用了某种极其古老、诡异、甚至涉及本源契约的禁忌秘法！”

羽灵仙子美眸中寒光一闪：“若是‘曦’当真掌握了某种可怖的奴役之法，那一切就说得通了！被奴役者身不由己，自然无法反抗其命令，哪怕这命令是去送死！宇裂宫、魔临渊的异常举动，也有了合理解释——非其本愿，乃受制于人！”

文正先生深吸一口气：“若真如此，那这‘曦’组织，其危险程度，恐怕远超我等想象！它能奴役宇裂宫、魔临渊，焉知不会将魔爪伸向其他势力？我等……是否也可能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这个念头一起，几位老祖再也坐不住了，背后都隐隐升起一丝寒意。他们都是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见识过太多阴谋诡计，深知这世间有些禁忌手段的可怕。

王镇岳脸色更是阴沉。他忽然放下茶杯，沉声道：“诸位稍坐，容老夫……查看一番。”

说罢，他也不等众人回应，直接闭上了双眼。下一刻，一股浩瀚无匹、如同天威降临般的恐怖神念，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这不是普通仙识扫描，而是天道境强者独有的“天念”，一念可覆盖一界，洞察秋毫，直指本源！

天念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镇岳洞天”，继而穿透洞天壁垒，覆盖向整座“天龙圣城”！圣城内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灵，从正在巡逻的卫兵、忙碌的仆役、修炼的弟子，到闭关的长老、酣睡的孩童，其气息、神魂波动、乃至最细微的生命律动，都纤毫毕现地反映在王镇岳的心神之中。

起初，并无异样。族人们或勤勉，或悠闲，或修炼，一切如常。但王镇岳心中那丝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凝聚心神，将天念的洞察力提升到极致，重点扫向家族核心成员，尤其是那些身居要职、天赋出众、或掌管重要资源的嫡系血脉和实权长老。

一遍，两遍……

突然，在天念扫过圣城核心区域“传功殿”时，王镇岳的心神猛地一跳！

在传功殿内，一位正在为家族年轻子弟讲解功法的长老，其看似正常的神魂波动深处，极其隐晦地，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他本身道韵格格不入的“滞涩”与“冰冷”！这丝异样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若非王镇岳修为高深，天念通玄，又特意集中精神探查，根本发现不了！

紧接着，在“藏宝阁”值守的一位核心弟子身上，在“丹房”主持炼丹的一位客卿长老身上……王镇岳接连发现了类似的、几乎同源的微弱神魂异样！虽然表现形式略有不同，或被自身强烈的情绪、功法波动掩盖，但那核心的“滞涩冰冷”之感，却如出一辙！

王镇岳霍然睁眼，脸色已然变得铁青，眼中怒火与寒意交织！

“老王，如何？”几位老友见他神色不对，立刻问道。

王镇岳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震怒与后怕，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族内……至少有七名核心成员，神魂有异！疑似……被种下了极为高明的奴印！若非刻意以天念洞察本源，几乎无法察觉！”

“什么？！”蛮山老祖拍案而起，石桌都被震出裂痕。其余几人也是面色剧变。

“快！诸位，速速返回各自势力，仔细探查！”星衍老祖急声道，“若‘曦’之手已伸至王家，难保不会伸向我们！”

事关重大，无人敢怠慢。几位老祖甚至来不及客套告辞，身影瞬间从洞天内消失，各施手段，以最快速度返回自家老巢。

数日后。

镇岳洞天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几位老祖再次齐聚，只是这一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怒与阴沉。

“我星衍天朝，三名皇室嫡系，五名中枢重臣，神魂有异！”星衍老祖声音发冷。

“蛮神宗，两位闭关长老，一位实权殿主，有问题！”蛮山老祖咬牙切齿。

“飞羽仙宫，一名核心真传，两位外事长老……”羽灵仙子面罩寒霜。

“浩然书院，一位副院长，三位讲席先生……”文正先生握紧了拳头。

结果令人不寒而栗！在场五家势力，竟然全都发现了被种下疑似奴印的核心成员！虽然数量不算极多，但个个身处要害位置！若是这些人在关键时刻被引爆或操控，足以对各自势力造成难以估量的重创甚至内乱！

“好一个‘曦’！好恶毒的手段！”王镇岳眼中杀机四溢，“悄无声息，侵蚀核心，这是要釜底抽薪，从内部瓦解我等！”

“必须立刻清除这些隐患！”蛮山老祖吼道，“把那些被控制的族人抓起来，逼问‘曦’的底细！”

“不可打草惊蛇！”星衍老祖相对冷静，“这奴印极其高明隐蔽，恐怕与受控者神魂深度绑定，贸然清除或逼问，很可能触发禁制，导致其神魂俱灭，甚至可能惊动背后的操控者！”

羽灵仙子点头：“星衍兄所言有理。况且，我们只发现了这几家，龙变天其他势力呢？‘曦’的渗透范围到底有多广？必须联合更多力量，方能应对。”

文正先生沉吟道：“此事……或许可以联系七杀殿？他们正在追查‘曦’，且手段酷烈，或许……”

王镇岳抬手制止：“七杀殿固然是对抗‘曦’的利刃，但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且容易彻底激化矛盾，让我等势力完全卷入与‘曦’的正面战争，非万不得已，不可行。当务之急，是联合龙变天所有有分量的势力，统一立场，先行自查自清，揪出内部隐患，并试探‘曦’的虚实。”

几人商议定，立刻开始秘密行动。凭借他们在龙变天经营万载的声望与人脉，暗中联系了其他数十家拥有天道境坐镇的一流、顶尖势力。起初，有些势力还将信将疑，但在王镇岳等人以天道誓言担保，并隐晦展示了一丝“异常神魂波动”的特征后，所有势力老祖都坐不住了，纷纷暗中自查。

结果，触目惊心！超过三分之二的大势力，或多或少都发现了被“污染”的核心成员！一时间，龙变天上层暗流汹涌，恐慌与愤怒的情绪在最高层隐秘地蔓延。

三个月后，一场前所未有的、极其隐秘的“龙变天联盟大会”，在星衍天朝一处绝密的“周天星辰秘境”中召开。与会者，皆是龙变天各大势力的天道境老祖，足有近百位！

会上，王镇岳作为发起人之一，详细说明了发现奴印的经过与推断。各家老祖也纷纷证实了自家发现的问题。群情激愤，同仇敌忾的气氛弥漫会场。

就在会议进行到商讨如何应对、是否成立联合执法队清理门户时，异变陡生！

坐在会场角落，来自三个平日较为低调的二流势力的老祖，几乎同时起身，脸上露出了诡异而狂热的笑容，声音如同机械般异口同声道：

“无知蝼蚁，既已察觉‘曦’之伟力，何不早日皈依？反抗，唯有毁灭！”

话音未落，三人身上骤然爆发出远超平时的狂暴气息，天道法则紊乱，眼眸中被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光芒充斥，显然是被彻底激发了体内的奴印，甚至可能是被远程操控，成为了傀儡炸弹！

“拿下他们！”王镇岳厉喝。

早有准备的数位实力最强的老祖瞬间出手，天道领域叠加镇压，将三人周围空间彻底凝固，狂暴的能量被强行压缩、湮灭，并未造成太大破坏。三人也被瞬间制住，封禁了一切力量。

“搜魂！”星衍老祖上前，神念强行侵入其中一人识海。

然而，就在他神念触及对方神魂核心的瞬间，一股阴冷、霸道、充满毁灭意念的力量轰然爆发！

嘭！嘭！嘭！

三名被控制的老祖，头颅连同神魂，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摔碎的西瓜般同时炸开！灰白色的湮灭光芒席卷，却被早有防备的众老祖联手布下的结界挡下。

“又是自毁禁制！和七杀殿情报中描述的如出一辙！”蛮山老祖脸色难看。

“看来，‘曦’对我等的渗透，比想象的更深！连这等秘密会议都有他们的人！”羽灵仙子声音冰冷。

经此一闹，会场气氛更加凝重。但这也彻底坚定了众势力联合的决心。

“这三家势力，必然已彻底沦陷，需立刻控制、清洗！”文正先生提议。

“此事……或许可以交给七杀殿。”一位来自“玄甲天朝”的老祖沉声道，“他们与‘曦’已是死敌，手段也足够狠辣。我们提供情报和部分资源，请他们出手清理这三家，并换取关于‘曦’的更多情报。同时，我们也可借此观察七杀殿的态度与实力。”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老祖的赞同。与七杀殿有限合作，借刀杀人，同时保持自身相对独立，是目前最稳妥的策略。

很快，一份包含那三家势力详细情报、以及一笔不菲“酬劳”的密函，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七杀殿第十八重天分殿。七杀殿方面反应迅速，似乎对此毫不意外，接下了“订单”。数日后，那三家势力在七杀殿精锐小队的突袭下，高层被屠戮一空，核心传承地被毁，步了宇裂宫、魔临渊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