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爱难舍（1/2）

甄红思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方素帕，轻轻擦拭着案上的灵茶盏，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陆曦的侧脸 —— 他认真看书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连平日里略显紧绷的肩线，都在此刻柔和了许多。

“驸马爷，” 甄红思轻声开口，打破了阁内的静谧，“这《诗经》里的句子，你觉得都是真的吗？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能做到吗？”

陆曦抬起头，见她眼中带着几分迷茫，便合上书卷，将茶盏推到她面前：“先喝口茶吧，这是陛下书房特有的‘云雾灵茶’，能安神。” 等甄红思端起茶盏，他才缓缓道：“从前在乡学读这句子时，只觉得是诗人的美好念想。后来去天霜国，见那里的百姓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上，有的夫妻为了活命，只能各自逃荒，才知‘死生契阔’有多难。可也见陈医工，守着他那间医馆，几十年如一日地给奴籍治病，他妻子早逝，却再未续弦，只说‘心里装着一个人，就够了’。”

甄红思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那…… 你觉得，感情是要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 她问这话时，心跳得飞快，目光却不敢直视陆曦，只盯着茶盏里泛起的涟漪。

陆曦想了想，想起素王妃与白羽相处的模样 —— 没有太多甜言蜜语，却在素王妃提到灵圃时，白羽会默默记下她想要的灵种；在白羽处理公务晚归时，素王妃会留着温热的饭菜。“我觉得，是‘知冷知热’。” 他轻声道，“就像素王妃知道白羽不喜太甜的点心，每次做灵米糕都会少放些糖；白羽知道素王妃牵挂灵圃的作物，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她去看看。轰轰烈烈的感情或许热闹，可日子久了，还是要靠这些小事撑着。”

甄红思闻言，眼眶悄悄热了。她在宫里长大，见多了宫女间的猜忌，也见多了士族女子为了争宠勾心斗角，从未有人跟她说过 “知冷知热” 的感情。直到遇到陆曦 —— 他会在她害羞时不再追问，会在她提到陛下书房时认真倾听，会在她递茶时轻声道谢。这些小事，像一颗颗小石子，落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从前在宫里，总觉得日子过得冷冷清清的。” 甄红思声音轻得像羽毛，“思思虽跟我要好，可她一心想当女官，整日忙着读书练字；其他宫女要么怕我是王爷身边的人，不敢跟我亲近，要么觉得我性子冷淡，不愿与我多说。直到…… 直到你来了王府，会听我说宫里的事，会问我喜欢什么，会记得我怕黑，上次同游时特意走在我左边挡着风。”

陆曦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不经意的举动，竟被她记在心里。他想起第一次见甄红思，她抱着白清浅，神色冷淡，像朵带露的寒梅；可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外冷内热，会悄悄给浅儿缝小衣裳，会在他看书时默默递上热茶，会在提到晚上来书房时害羞得红了脸颊。

“我……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在宫里不容易。” 陆曦有些局促，伸手想去碰她的发梢，却又在半空停住，转而拿起案上的《诗经》，“你看这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前我不懂‘执手’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不是非要握着手不放，而是在对方需要时，能递上一杯热茶，能挡一阵风，能听她说说话。”

甄红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茶盏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她连忙用素帕擦去眼泪，却还是被陆曦看见了。他慌了手脚，想递纸巾，却想起自己没带，只好笨拙地说：“你…… 你别哭啊，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是，” 甄红思摇摇头，破涕为笑，“我是高兴。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话。驸马爷，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麻烦了？又胆小，又爱害羞，还总想着些有的没的。”

陆曦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还有嘴角那抹浅浅的笑，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 不是灵气充盈的踏实，而是一种暖暖的、软软的感觉，比灵晶灯的光更让人安心。“不会。” 他认真地说，“你胆小，我可以多护着你；你爱害羞，我可以慢慢等你说话；你想得多，我可以陪你一起想。这些都不是麻烦，是…… 是我想做的事。”

就在这时，阁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素情深清脆的声音：“夫君！妈妈让我给你送点心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