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出城（2/2）

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泅渡过去，彻底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看着那平静却暗藏玄机的河水，他猛地想起了船家和女王的话——这水，沾不得！ 万一游到河心，不小心呛上一口……那后果，光是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可怕。

无奈之下，黄风只得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在护城河边茂密的芦苇丛中，寻了一处特别隐蔽的草窝子，如同野兽般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猫了下来。他收敛了所有气息，耳朵却竖得老高，警惕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既要提防城中可能追出的女兵，又要忍受河岸边夜晚的湿冷与蚊虫叮咬。这一夜，注定漫长而难熬。

好不容易捱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雾如同轻纱般笼罩在河面上。黄风从草丛中探出头，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周围安全后，才沿着河岸，凭借着记忆，悄悄摸回了昨日登船的那个小渡口附近。

他运气不错，远远便瞧见了那艘熟悉的乌篷小船，以及正在船头整理缆绳的船娘。黄风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如同鬼魅般，借着晨雾和岸边杂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极其迅速地一闪身，钻进了乌篷船的船舱之内。

那船娘只觉眼前一花，船舱内似乎多了个黑影，吓了一跳。待定睛一看，认出是昨日那个出手阔绰、后来又引得全城骚动的客官，她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与复杂的神色，但终究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在这西梁女国讨生活，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只是默默解开缆绳，拿起长长的竹篙，熟练地将小船撑离岸边，朝着对岸稳稳驶去。河面上雾气氤氲，唯有船桨划破水波的轻响。

船至对岸，黄风低着头，快步踏上岸边的泥土。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逃出生天的庆幸，又有对那玄铁钢叉的牵挂，更有对前路茫茫的忧虑。他回转身，对着船娘的方向默默地拱了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算是道谢，也是告别。

那船娘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警惕的目光左右迅速扫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晨雾尚浓，便对着黄风急促地挥了挥手，那意思是：“快走！赶紧下船，离开这里！”

黄风会意，不再犹豫，转身便投入了岸上那片稀疏的林地之中，身影很快被晨雾和树木吞没。

船娘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即用力摇动橹桨，小船调转船头，轻快地离开了岸边，重新驶向那被迷雾笼罩的女儿国方向，仿佛昨夜今晨的一切，都只是这子母河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