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上古（5）（2/2）

月弥后来也想通了。她依旧会酿桂花酿，只是不再专等天启来饮，有时邀了司掌星辰的仙官共品，听他们讲银河周转的趣闻，倒也自得其乐。见天启陪上古练术法时，她还会笑着凑过去指点两句，眼底的澄澈里再无半分滞涩——那份喜欢还在，只是化作了更舒展的模样，像山间的风，来了便拂过，去了也坦然。

天启呢，或许某一日看着上古从懵懂孩童长成亭亭少女，忽然在她转身时愣住片刻，指尖悬在半空忘了动作。但转瞬间，又会被她“天启你发什么呆”的嚷嚷拉回神，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揉乱她的发顶：“看你笨得发愁。”那份藏在玩笑里的在意，究竟是兄长的护持，还是悄然变质的情愫，连他自己或许都分不清。

顾倾然偶尔会和白玦说起这些。白玦总是安静地听着，末了才道：“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他望着远处练兵场上那道小小的身影，又看了看廊下含笑望着那边的月弥，眼底波澜不惊——就像他守着自己的时光，等着该来的一切，不催，不赶。

是啊，强求不得。就像春归时花自会开，秋至时叶自会落，情分这东西，若真是命中注定，纵要绕过千山万水，也总会在某个转角遇上；若本就无缘，便是攥得再紧，也会像指间的沙，悄悄漏了去。

神界的风依旧吹着，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这些尚未分明的情愫，慢慢往前淌。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此刻这般，各安其心，顺其自然，或许已是最好的模样。

时光的沙漏悄然翻转，当初那个攥着长枪蹒跚学步的小小身影，已长成眉眼初显凌厉的少女。上古站在诛仙台边缘，衣袂被高空的罡风掀起，猎猎作响。她身后，顾倾然、白玦、炙阳、天启并肩而立，神色各异，却都凝着一份沉沉的郑重。

“想好了？”白玦的声音穿过风声，带着惯有的沉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上古回头，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顾倾然身上。这些年，顾倾然不仅教她理事，更教她“韧”字的分量——不是蛮勇，是知难而进的坚定。她用力点头，眼底没有半分犹豫：“嗯。神脉郁结，唯有天雷淬体，才能彻底贯通。”

这话若放在从前，怕是要被当作孩童妄言。可如今的上古，早已不是那个会哭闹着要天上星辰的稚子。她数百年如一日地扎马步、练术法，哪怕被天启用混沌气震得经脉生疼，也只咬着牙调息片刻，便再请指教。这份韧劲儿，让殿中几位见惯风浪的神尊，都暗自心惊。

“丫头，这天雷可不是闹着玩的。”炙阳忍不住开口，握着战神戟的手紧了紧，“九道天雷，一道比一道烈，稍有不慎……”

“便是形神俱灭，我也认。”上古打断他，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我是未来的混沌主神，若连这点痛都受不住，将来如何护得住三界？”

天启斜倚着云柱，平日里总带笑的脸上没了半分戏谑。他看着上古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她刚被抱来时，连翻身都费劲的模样，喉结动了动，终是只道：“记住，撑不住了就喊停。没人会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