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步步惊心（四）（2/2）

顾倾然心头一跳，正想细看，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转身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胤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盐铁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姑娘对农桑之事也感兴趣？”

她连忙将《江南水利考》合上，屈膝行礼：“回八爷，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就能找到这本最偏的《江南水利考》？”胤禩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卷上，“这书可是四哥常看的，连我都只在他书房见过一次。”

顾倾然握着书脊的手指紧了紧，正想找个借口，却听胤禩又道：“听说昨日你在户部帮了四哥大忙，揪出不少账目漏洞？”他语气温和，眼底却藏着探究，“一个宫女能有这般本事，倒是少见。”

“八爷过誉了，奴婢只是记性好些，碰巧记得些旧账罢了。”顾倾然垂下眼，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她知道八爷党与四爷党明争暗斗，自己夹在中间，多说多错。

胤禩却似有深意地笑了笑：“若只是记性好，恐怕查不出那些连老账房都忽略的关节。沈姑娘，你这般人才，屈居养心殿抄书，可惜了。”

这话里的拉拢之意再明显不过。顾倾然正想回绝，门外忽然传来胤禛的声音：“八弟倒是清闲，竟有功夫来书库闲聊。”

胤禩转头见是胤禛，笑意更深了：“不过是偶遇沈姑娘，说两句话罢了。四哥来得正好，我正说沈姑娘是个人才，或许能帮着咱们理理旗人的田庄账目呢。”

胤禛走到顾倾然身边，目光淡淡扫过她手中的《江南水利考》，才对胤禩道：“父皇已将她借调给户部，帮着核查旧账，怕是没空替八爷打理田庄。”

“哦？父皇的意思？”胤禩挑眉，看向顾倾然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正是。”胤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八弟若无事，我与沈姑娘还有账目要核对。”

胤禩见状，也不再多留，只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倾然一眼，转身离开了。

书库里只剩两人时，胤禛才开口：“八弟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奴婢明白。”顾倾然点头，将《江南水利考》递给他，“这是四爷的书？”

胤禛接过书，指尖摩挲着页眉的批注：“前几年去江南巡查水利时看的。”他忽然抬头，“你刚才看的那页批注，有什么想法？”

顾倾然愣了愣，随即想起那处堤坝设计的批注，老实答道：“四爷画的加固方案很稳妥，但若是能在堤坝内侧加一层竹编石笼，缓冲水流冲击力，或许更耐用。”她顿了顿，补充道，“系统……我是说，我老家治水时用过这法子，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