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桂林订货会（一）（1/2）

硬核厂长：带碳化硅厂逆袭成名

秋日的阳光像被揉软的金纱，慢悠悠地洒在矿务局家属院的柏油路上。盛夏正午那种能烤得人皮肤发疼的灼人锋芒，早被秋风磨得温和，只在地面泛着一层暖融融的光晕，连路边梧桐叶的脉络都照得清清楚楚，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黄，风一吹，就打着旋儿落在魏明远脚边，扫过他锃亮的鞋尖。

他和不久前刚在本地闯出名堂的酱园厂李敏一样，都是北大井服务公司旗下扛起重任的厂长。只不过李敏守护的是四十年老手艺，而他要盘活的，是矿务局这家曾被视作“拖油瓶”的碳化硅厂。此刻他站在单位门口的公交站牌下等出租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深灰色西装的袖口——这套西装是上周特意去市中心百货大楼买的，试穿时导购员围着他转了两圈，笑着说“肩线正好，衬得人精神又稳重”。他对着试衣镜看了半天，连平时总觉得有些垮的后背，都显得挺拔了不少，那一刻竟生出几分“厂长该有的样子”的底气，仿佛这身衣服能给他挡去几分未知的局促。

新换的藏青色领带是妻子前晚坐在灯下教他系的。台灯暖黄的光落在两人手上，妻子握着他的手腕，一点点调整领带的绕圈角度，指尖耐心地捏着领带结：“你以前总系得歪歪扭扭，这次去订货会可不行，得学个标准的温莎结。”她一边教，一边絮絮叨叨：“你现在是厂长，代表的是整个碳化硅厂，领带歪了，人家会觉得咱们厂不细致。”魏明远跟着学了三遍，手指笨手笨脚地绕了拆、拆了绕，直到第三遍才终于系出个端正的结。妻子还帮他把领带边角捋平，指尖划过领口时轻声说“这样才像话”。此刻领带正服服帖帖贴在衬衫领口，连褶皱都没有，针脚里似乎还裹着家里的温度，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脚下那双黑色牛皮鞋更是被他擦了三遍，鞋油用的是矿务局老局长以前推荐的“鸵鸟牌”，据说擦完能顶三天亮。他蹲在院里的石阶上，用软布蘸着鞋油反复打磨，连鞋缝里的灰都抠干净了。此刻鞋头亮得能隐约映出路边梧桐树的影子，连一片落叶飘上去，叶脉都清晰得能数出来——他想，就算比不过大厂的排场，至少在细节上不能输，这是给碳化硅厂“撑门面”的事，就像李敏守住老酱园的匠心那样，他得守住工业产品的严谨。

出发前一天，销售科老周特意跑到他办公室，递过来一本翻得卷边的《磨料行业人脉手册》，封面都快掉了，老周却宝贝似的摸了摸：“厂长，这里面记了几家常年采购碳化硅的大客户联系方式，您到了桂林要是能见到人，提我名字，多少能说上两句。”魏明远接过手册时，指尖触到老周掌心的老茧，心里忽然一热——这哪是一本手册，分明是老销售攒了半辈子的指望，也是厂里职工盼着“活起来”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