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共鸣（2/2）
陈子睿的脑海中，仿佛有黄钟大吕轰然敲响！《道德经》开篇的经文如同活了过来，与眼前这蓝黄交织、相互交融的立体模型完美对应！金属片投影的是“有名”之后的能量演化结构，是“万物之母”的具象！而残卷射出的深黄光芒，代表的则是更本源的“无名”状态，是“万物之始”的一缕真意！
两者交融，才是更完整的“道”！
轰！
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般的清凉道炁，毫无征兆地从那交融的模型中倒灌而下，顺着陈子睿与金属片之间那无形的联系，汹涌地注入他干涸的丹田气海！
“呃啊！” 陈子睿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这股能量太庞大、太精纯了！瞬间的冲击几乎让他刚刚稳定一点的经络再次撕裂！但紧接着，道炁中蕴含的那股融合了“无名”与“有名”的古老道韵，又如同最温柔的抚慰，迅速平复着冲击带来的损伤，滋养着每一寸饥渴的细胞和经络！
左臂的剧痛如同冰雪消融般快速退去！翻腾的气血瞬间平复！枯竭的力量如同泉涌般重新充盈四肢百骸！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那丝原本微弱如发丝的道炁，在这股精纯能量的灌注和融合道韵的淬炼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凝练、深邃！颜色也从淡蓝向着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厚重的深蓝转变！
这不仅仅是恢复，更像是一次深层次的洗礼和升华！
“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 老刀看着陈子睿身上升腾起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深蓝色微光（那是逸散的道炁），看着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红润，看着他左臂狰狞的伤口竟然开始缓慢地蠕动、收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中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行医几十年，在第五区这鬼地方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基因突变、植入体改造，但眼前这种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这绝不是科技的力量！
悬浮的蓝黄交织模型持续了大约十几息，光芒渐渐收敛，结构也缓缓隐去，最终重新化为那枚不起眼的黑色金属片，静静躺在地上，表面的光路也彻底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陈子睿知道，那不是幻觉。体内奔腾的、比之前强大了近一倍、更加凝练精纯的深蓝色道炁，左臂伤势的显着好转，以及脑海中那幅烙印下来的、更加完整玄奥的“道炁模型”，都是实实在在的收获！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竟带着淡淡的灰色，是体内淤积的杂质和暗伤被强行排出的迹象。睁开眼，那双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惊人，之前的疲惫和虚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如渊的深邃和锐利。
他捡起地上的金属片和无名残卷，小心收好。这次意外的共鸣，不仅让他伤势恢复大半，道炁修为精进，更重要的是，为他打开了一扇窥探“道”之本质的大门！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至少，他手中紧握的力量，更加强大了。
“老刀，他怎么样？” 陈子睿看向金属台上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的周扬。
老刀从极度的震惊中勉强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陈子睿一眼，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命…命是保住了。这小子命硬，加上我的药和纳米虫，死不了。骨头接上了，内出血止住了，外伤需要时间愈合。不过…” 他顿了顿，指了指周扬焦黑的手臂和胸腹，“高能电击和神经毒素侵蚀，神经和肌肉组织损伤严重，就算好了，这只手和半边身体…恐怕也废了大半，以后别说打架，重活都干不了。”
废了…
陈子睿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怒意和自责瞬间涌上心头。周扬是因为他，才遭此横祸！张彪…还有他背后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眼睛！
“有办法吗？” 陈子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老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常规办法，没戏。除非…你能搞到‘星髓断续膏’。”
“星髓断续膏？” 陈子睿眉头一皱。他听说过“青玉断续膏”，那是城主府流出的高级货，效果惊人，但也极其昂贵稀有。这“星髓断续膏”…
“嘿嘿，” 老刀露出一口黄牙，笑容有些诡异，“青玉断续膏算个屁！那是给普通武者用的。星髓断续膏…据说是用坠落在‘寂静坟场’边缘的某种星骸核心为主材，混合了几十种只存在于太空辐射畸变区的稀有植物萃取物炼制而成！别说断肢重生，只要还有一口气，神经、经络、甚至部分基因层面的损伤都能修复！那玩意儿…只在黑市最顶级的拍卖会上偶尔出现，或者…掌握在某些能深入‘寂静坟场’边缘的顶级星际佣兵团手里。价格嘛，把你小子拆了卖器官一百次都买不起一小盒。”
寂静坟场！又是寂静坟场！
陈子睿的瞳孔骤然收缩！图书馆光幕上那惊鸿一瞥的【样本来源：代号“深渊回响”，坐标：β-7星域，ngc-1277边缘，“寂静坟场”第3号残骸核心舱室】信息再次清晰地浮现！张彪背后的势力，灰衣人的警告，金属山坠毁的飞行器…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了那片星空中被称为“坟场”的险恶之地！
“寂静坟场…星髓断续膏…” 陈子睿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锐利如刀。这不仅是周扬复原的希望，更是他揭开“钥匙”之谜、追查幕后黑手的关键线索！
就在这时——
呜——！呜——！
凄厉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地下诊所厚重的金属墙壁和泥土，从第五区的地表方向隐隐传来！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密集！紧接着，沉闷的爆炸声和能量武器交火的尖啸声也开始零星响起，打破了贫民窟深沉的死寂！
“怎么回事？！” 老刀脸色一变，猛地冲到通道口一个锈迹斑斑的观察镜前向外窥视。
陈子睿也立刻警觉，侧耳倾听。混乱的声音来源似乎不止一处，整个第五区，仿佛在这一刻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
“妈的！是‘鬣狗帮’和‘铁爪会’！” 老刀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厌恶，“这两帮疯狗，又在东三街和废料处理厂那边火拼了！动静闹得比上次还大！”
帮派火拼？在这个节骨眼上？
陈子睿的心头却掠过一丝寒意。太巧了！他和周扬刚刚摆脱追杀，藏身此处，第五区就爆发大规模冲突？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方便浑水摸鱼，继续搜寻他们的踪迹？
“看好他！” 陈子睿对老刀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他必须出去看看！混乱是危险，也可能…是机会！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腰间临时充当武器的半截合金管（之前那根在精炼厂投掷后遗失了），又将一枚劣质能量块塞进一个简陋的自制电击器插槽（从老刀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最后，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周扬，眼神决然，转身拉开那扇沉重的合金门，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外面骤然喧嚣起来的第五区夜幕之中。
诊所外，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火光隐隐，爆炸声和喊杀声被夜风扭曲着传来。近处的贫民窟巷道里，原本死寂的窝棚中亮起了零星惶恐的灯光，一些衣衫褴褛的居民惊恐地探出头张望，又迅速缩了回去。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能源燃烧的焦糊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陈子睿没有贸然冲向火并的中心，而是如同幽灵般攀上附近一座废弃水塔的锈蚀支架。高处视野开阔，第五区混乱的夜景尽收眼底。
东三街方向火光冲天，激烈的交火在破败的楼房间闪烁，显然是“鬣狗帮”的地盘。废料处理厂那边则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金属撕裂声，是“铁爪会”的改装动力机甲在发威。两处战团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混乱涟漪正在向整个第五区扩散。
然而，陈子睿锐利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另一个方向——靠近内城“天穹之壁”能量屏障边缘，一片相对安静的废弃工厂区！那里没有火光，没有明显的交火，但在他的感知中，却隐隐传来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冰冷、精准、带着杀伐气息！正是之前在精炼厂遭遇的那些神秘狙击手和黑衣人的能量武器残留特征！
他们果然没走远！而且，似乎正在利用这场突如其来的帮派火拼作为掩护，悄然向着某个目标区域集结！
陈子睿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是继续搜寻自己和周扬？还是…另有所图？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深蓝色的道炁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静谧的深潭。心算能力高速运转，结合高处俯瞰的视野和感知到的能量波动，快速构建着那片废弃工厂区的地形模型和敌人可能的位置分布。
就在这时——
一道极其微弱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色身影，如同飘忽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子睿视野的边缘！那身影正沿着工厂区外围锈蚀的管道系统高速移动，目标直指那片被神秘敌人暗中封锁的区域！
是那个灰衣人！
陈子睿瞳孔一缩！他也来了！他的目标…难道也是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或者…是那片工厂区里隐藏的东西？
星空之下的暗流，在第五区这滩浑浊的死水中，正掀起越来越汹涌的漩涡。而陈子睿，已然身处旋涡的中心。他握紧了手中的半截合金管，深蓝色的道炁在指尖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