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判官笔觉醒新威,地府动荡初显形(2/2)
她望着顾昭额间那道若隐若现的金纹——方才压制墨无尘时,那道纹闪过的刹那,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梦。
梦里有个穿玄色官服的人,站在忘川边用笔尖挑起她的魂,说小将军,你阳寿未尽。
所以你要当阴帝。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哑,不是为了什么权柄,是为了镇住地府的乱?
顾昭转头看她。
月光落进他眼底,把那汪深潭照得透亮:我要镇的从来不是地府。他指了指自己心口,是这乱世里,所有该活的人,都能活;该死的债,都得偿。
林婉儿突然抽了抽鼻子:昭哥哥,阿宝在说梦话呢。她低头,就见小娃皱着眉翻了个身,嘴里含糊地喊着。
顾昭蹲下来,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阿宝的额头。
魂印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孟婆汤的残留正在被小娃的生机慢慢化解。
他抬头时,正撞进沈青竹的视线里。
她的剑已经收进鞘,但指尖还搭在剑柄上,像只随时会扑出去的猫。
去把阿宝抱回屋。他对林婉儿笑了笑,又看向白无常,锁魂井的铁链换最新的,墨无尘的神魂......他顿了顿,多缠三圈。
白无常躬身时,腰间的铜铃轻响:是,殿主。
夜风卷着槐树叶扑过来,打在顾昭脸上。
他望着识海深处那座逐渐清晰的阴司镇魂殿,突然想起方才因果书写浮现时,笔杆上泛起的温度——像极了前世自己在判官殿里批生死簿时,砚台里未凉的墨。
青竹。他转身,看见沈青竹还站在原地,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明日跟我去趟南梁边境。
做什么?她扬起下巴,可握剑的手却松了松。
收阴兵。顾昭摸了摸袖中的判官笔,笔杆上的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地府放出来的亡魂,总得有人管。而我......他望着远处渐起的晨雾,声音里有了锋刃般的锐度,正好缺支能夜袭的兵。
识海深处,锁魂井的铁链突然发出剧烈的震颤。
墨无尘的神魂被锁在井底,那些泛着寒光的锁链正一寸寸往他魂魄里钻。
他望着头顶那方小小的天,听见顾昭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因果书写,第一笔,就写你不得超生。
锁链穿透神魂的剧痛里,他突然想起前世在判官殿里,那个总爱把笔杆转得飞起来的年轻人。
那时的顾昭说:我判生死,不为罚,只为给这世间个公道。
可现在的顾昭,笔杆上的金纹比当年更盛。
墨无尘望着逐渐溃散的神魂,终于笑了——他到底还是没猜错,这世间最狠的公道,从来不是笔尖的生死,是那个说要给公道的人,终于学会了用最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