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棺上那行字刚显出来,我听见三百年地脉在唱守灯谣(2/2)

我一直没丢。他低笑出声,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田埂上的沈青竹握紧了腰间的剑。

她带着童子队夜巡,本是要检查新修的篱笆,却在转过山坳时被一片白花惊住了——那些开在野地里的小白花,竟整整齐齐排成了个字,每个花心的金纹都随着风里的童谣明灭,像被谁用线牵着似的。

教头!七岁的小栓子踮着脚跑过来,发辫上的红绳晃得人眼晕,我会接下一句!

先生说要等有人教才唱,可现在地底下在教!

灯不靠神点,靠人传——小娃的童声清亮,惊得田埂上的萤火虫扑棱棱飞起来。

沈青竹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年前自己跪在暗卫营里,听着刑杖声背暗卫守则的模样。

那时她以为守护是刀光剑影,是血溅五步,此刻望着满地白花组成的字,望着小娃脸上还沾着饭粒的笑,突然鼻头发酸。

从今起,她清了清嗓子,伸手揉乱小栓子的发顶,学堂第一课,不是画符,是唱谣。

雁门关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秦雨桐脸上。

她勒住马,望着前方地缝里涌出的金焰——那火不烧草,不灼石,只静静燃着,将周围十丈的积雪融成水,腾起袅袅白雾。

将军!老卒李三儿跪在地上,盔甲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这是当年战死兄弟的魂火!

我认得,王二牛的火偏红,张铁柱的火带金,当年他们说冷了三百年,如今......他说不下去,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雨桐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一块冰。

她伸手摸了摸那金焰,温度暖得像灶膛里的碳。卸甲。她突然开口,声音比风声还响,搭棚,让牧民住进来。

这火,是守灯人发的饷。

有骑兵犹豫:将军,这是巡边——

巡边为了什么?秦雨桐扯下披风甩给老卒,为了让百姓暖,让马有草,让火不灭。

去,把我帐篷里的酒搬来,给每个牧民灌一口。她望着地火照亮的雪山,嘴角扬起,告诉他们,守灯人,回家了。

子时将尽时,顾昭站在昭安溪畔。

他望着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神识却像长了翅膀,顺着地脉往三境飘去——东到南陈的竹林,西到北周的草原,北到北魏的旧陵,都有暖融融的光在等他。

他抬起手,掌心的血书突然化作金芒,融进溪水里。

当夜,三境百姓同梦:见一灰袍男子行于风雪,身后跟着十万虚影,每人手里都提着一盏陶灯。

灯焰随着男子的脚步摇晃,却始终不灭。

男子的声音像春溪解冻:我不是判官,也不是帝......我只是,第一个不愿再看人间无灯的人。

南陈皇宫的废墟下,半枚嵌入逆星盘的残印突然发出嗡鸣。

金液从残印里渗出来,顺着地脉缓缓流动,所过之处,地脉里的童谣声突然拔高,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警惕。

金液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女子脸,眉眼间带着三分倔强,七分释然。

她望着地脉的方向,唇形微动——

轮......回......司......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