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冥簿录黑幕,我把地府老底掀了(2/2)

第一缕日光穿透晨雾时,坛下已围了上千百姓。

有挑着菜筐的老农,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拄着拐杖的老卒——他们听着说书人嘶哑的嗓子喊今日要看地府的账!,攥着怀里的破碗、断刀、褪色的护身符,像当年等赈粮那样挤在警戒线外。

顾昭站在坛上,《生死录》悬浮在他头顶,书页自动展开。

第一页投出虚影:百名孩童跪在雪地里,脖子上的长命锁闪着冷光,为首的老妇笑着数钱,阴差站在她身后点头——那是陈家村阴德买卖案,时间是太建二年,地点是南梁青溪县。

人群炸开了。

有妇人突然尖叫:那是我家阿桃!

她死的时候才七岁!有老汉踉跄着冲上来,被沈青竹的屏障弹得摔在地上,却笑着哭:我孙子也是这样没的...说什么阴德不够,原来是被人买走了!

第二页虚影是边关战场。

将领举着酒碗对天笑,碗里浮着战俘的指甲;阴差站在他身后,用判官笔在生死簿上勾名字——玉门关阳寿献祭案,时间是天嘉五年,地点是北周与北魏交界。

那是我哥!人群里冲出个穿皮袄的青年,他胳膊上有道刀疤,他说去边关当民夫,结果被当战俘献祭了!他砸着屏障哭,我找了十年...原来地府早记着账!

第三页虚影最刺眼。

秦广王站在忘川河畔,手里捏着本泛着黑气的轮回簿,他笔尖轻点,一个浑身是血的魂魄被抹去名字,投进往生池——秦广王私改轮回案,时间是开皇三年,地点是幽冥忘川。

坛下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那个金袍身影,连树上的乌鸦都不敢叫。

第七日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坛心。

秦广王的金靴踩过焦黑的断砖,他身后跟着三个白无常、两个黑无常,还有幽冥界派来的监吏——那是个穿玄色官服的老人,手里捧着幽冥监的铜牌。

顾昭望着他一步步走近。

秦广王的金冠歪了,眼尾有未擦净的鬼泪,那是他昨夜在幽冥殿被监吏审了整夜的痕迹。

顾昭。秦广王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他摘下阎罗冠,单膝跪在青石板上,吾...执法偏私,神罚令即刻撤销。他从袖中摸出那方泛着幽光的令牌,亲手投进《生死录》燃起的火焰里。

令牌化作灰烬时,顾昭感觉识海里的镇魂殿突然一震。

原本挂在殿门的阴司宿主啪地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块鎏金匾额,上面写着阴帝殿三个大字。

沈青竹的剑落地。

她靠在顾昭肩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接下来呢?

顾昭望向北方。

那里有座若隐若现的山,山顶飘着面白骨幡——那是拓跋宏的白骨祠。该去找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了。他说。

归途中夜宿山崖。

顾昭坐在篝火旁擦轮回笔,突然喉间一甜,黑血溅在笔杆上。

顾昭!月婵扑过来,她的星盘疯狂旋转,你用了冥簿太多次...魂裂裂痕蔓延到眼角了!

顾昭抹了把嘴,血渍里混着细碎的金粉——那是镇魂殿的殿砖碎屑。

他望着月婵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没事,我还剩一笔。他握紧轮回笔,笔杆上的字在黑血里泛着光,最后一笔,留给他的命。

山风卷起篝火的灰烬,飘向东南方。

那里有座正在重建的小城,城墙上飘着新扎的纸幡,百姓们自发搬着粮袋往城中心的高台上送——他们听说,那个掀了地府老底的,要在猎户城设坛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