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梦中惊现前世剑影,沈青竹识海异动(1/2)

沈青竹裹着镇魂殿的青纹锦被时,后颈还泛着凉意。

偏殿的幽冥灯在梁上悬着,幽蓝的光晕像团凝固的雾。

她本是极嗜睡的人,可今晚枕着剑躺下后,眼皮刚阖上,就坠入了一片混沌。

先是听见水声。

不是山间溪流的清响,是更沉、更闷的轰鸣,像有千万条铁链在石缝里拖拽。

沈青竹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了身玄色广袖长袍,腰间悬着柄剑——不是她惯用的青锋,剑鞘上缠着暗红锁魂链,剑穗是浸过血的残红。

“这是……”她伸手摸向剑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眼前的雾气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

黄泉。

她认出了那片浑浊的冥河。

前世顾昭带她进过地府,曾指给她看过黄泉的位置。

此刻河面浮着层层叠叠的魂魄,有披头散发的妇孺,有甲胄残破的士兵,他们被拇指粗的黑链拴着,正被鬼差往忘川方向拖拽。

“孽障!”

炸雷般的呵斥声从头顶劈下。

沈青竹抬头,见半空中立着个金面判官,手中的生死簿翻得哗哗响:“此魂阳寿未尽,私逃轮回,当受千刀之刑!”

被呵斥的是个穿书生服的少年,他抱着块刻着“节孝”二字的木牌,正被两条黑链缠得透不过气。

少年抬头时,沈青竹看清了他的脸——分明是前日在镇外救下的那个投河书生,当时他攥着给老母抓药的钱被抢,一时想不开跳了河。

“他不该死。”沈青竹听见自己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分,却带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金面判官的金纹官服震了震:“你是新判?敢干预阴司律令?”

“阴司律令,该护生者,不该噬生者。”沈青竹抽剑,玄色广袖翻卷如鸦羽。

剑出鞘的刹那,黄泉河面腾起万千金芒,那些缠在书生身上的黑链竟簌簌断裂。

“放肆!”金面判官甩出拘魂索,却被她挥剑斩成两截。

“青竹!”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沈青竹回头,看见桥边立着个身影——穿的也是玄色判官服,眉眼却与顾昭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冷硬些,像块浸过千年玄冰的玉。

“你可知违抗天条的下场?”那身影说。

沈青竹握剑的手紧了紧。

她分明不认识这个人,可心脏却疼得发颤,像被人攥着揉碎。

她转头看向书生,见他已经挣脱锁链,正朝着忘川对岸跑去,老母的木牌在他怀里颠得咚咚响。

“我知。”她轻声说,“但他该活。”

金面判官的怒斥混着黄泉的水声在耳边炸开。

沈青竹猛地睁眼,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凉得她打了个激灵。

枕边的剑“嗡”地轻鸣。

她抓过剑,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正照在剑刃上——那道浅淡的金痕不知何时变得极亮,像有条活物在剑里游动。

沈青竹指尖刚碰到剑身,突然一阵刺痛从识海炸开,她下意识挥剑。

“咔嚓!”

偏殿的石柱应声而断。

灰尘劈头盖脸落下来。

沈青竹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茶盏。

茶水泼在地上,倒映出她发白的脸——双瞳里竟还残留着金芒,像两簇将熄未熄的冥火。

“青竹?”

顾昭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沈青竹手忙脚乱要收剑,可那剑像着了魔,竟自己从她掌心挣出,“嗡”地钉进了断柱旁的青砖里,剑尾还在不住震颤。

顾昭推开门时,正看见这一幕。

他的呼吸顿了顿。

作为阴司镇魂殿的宿主,他能清晰感知到殿内所有生灵的气息。

此刻沈青竹的气海像口翻涌的沸锅,原本属于她的清冽剑气里,竟混进了一缕让他心脏发紧的熟悉气息——那是地府判官特有的冥火气息,和他识海里的镇魂殿本源,同出一源。

“你没事吧?”他快步走过去,伸手要扶她的肩。

沈青竹却像被烫到似的躲开,指尖还在抖:“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剑突然……”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昭注意到她的瞳孔——金芒已经淡了,但他分明在那片幽黑里,看见了一丝惶惑的光。

“可能是近日太累了。”顾昭虚虚扶着她的胳膊,引她在床沿坐下,“我让白影煮碗安神汤,你喝了好好睡。”

沈青竹点头,却没注意到顾昭的拇指轻轻按了按她腕间的神门穴——那是他今早刚从白影那里学的,能暂时压制气海翻涌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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