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冥簿觉醒判官临,生死一线定宿命(1/2)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将营帐浸得透黑。
顾昭盘坐在草席上,喉结动了动——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中轰鸣,像战鼓在催征。
三天前在地道里写下三日内化作枯骨时,他不过是试探着用了判官笔的粗浅权柄;可此刻,当意识沉入识海的刹那,阴司镇魂殿的青石板缝里竟渗出了幽蓝荧光,连殿门上方二字都在轻轻震颤。
咚——
一声青铜撞钟般的清响在识海深处炸开。
顾昭猛然睁眼,却见原本空荡荡的殿中央,不知何时立起一座玉案。
案上卷着的黑金帛书正泛着冷光,封皮上冥簿·生死录五个古篆像活了似的,正顺着他的视线往眉心钻。
凡生者所行之罪,皆可录于此簿,三日之内,必应其果。
低沉的嗓音从帛书里漫出来,顾昭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这道声音。
上回是激活阴司镇魂殿时,对方说你本是我阴司旧人,此刻再听,竟多了几分滚烫的温度,像藏着某种期待。
他伸手去碰帛书,指尖刚触到封皮,识海里突然涌来一阵刺痛。
记忆碎片如潮水倒灌:红袍加身的自己立在忘川河畔,手中握着同样的黑金帛书,笔尖悬在陈阿大三个字上迟迟不落——那是个替女儿顶罪的老农夫,他终究没忍心画下勾魂笔。
原来是这样......顾昭低笑一声,指腹擦过帛书上斑驳的纹路,所以才罚我转世受劫,直到能心硬如铁?
话音未落,识海骤然清明。
帛书地展开,露出空白的纸页,最上方用朱笔写着二字,下方密密麻麻的格子里,正缓缓浮现出一个个名字——都是这半年来被江总害死的百姓、被北周屠灭的村庄青壮、甚至他亲手埋葬的暗卫兄弟。
帐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顾昭猛地回神,意识从识海抽离的刹那,后颈沁出一层薄汗。
他刚要去摸案头的烛火,帐帘地被掀开一角,月光裹着冷香涌进来,月婵的身影像片淡云般飘了进来。
你气息乱得像被雷劈过的竹林。月婵指尖掐着法诀,道袍袖口的星纹在月光下泛着银芒。
她本就生得清瘦,此刻眉峰轻蹙,倒显得眼尾那点朱砂更艳了,方才观星,紫薇垣旁有凶煞星动......你真的要开始......审判?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顾昭望着她攥紧的指尖——那是她推演天机时才会有的动作,突然想起半月前她跪在雨里求他别动江总,说天机会反噬。
此刻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太浓,像春夜的雾,裹着担忧、心疼,还有点他读不懂的释然。
他们害我、算计我、屠我兄弟。顾昭伸手覆住她发颤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她道袍的麻料渗进去,月婵,你看过我埋的那些人吗?二十三个暗卫,最小的才十六岁,临死前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
他声音突然哑了。
月婵的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动了动,最终反握住他手腕:我替你看着星象,若有劫数......
没有劫数。顾昭抽出被她攥着的手,从怀中取出判官笔。
笔杆上的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是他用功德一点点淬出来的。
他翻开膝头不知何时出现的冥簿,笔尖悬在二字上方,他的命,我要亲手收。
南陈皇宫最深处的地宫,江总的残魂正缩在刻满镇魂符的石匣里。
他本是凡人,死后魂魄早该散了,可仗着生前用百童血祭养的阴魂灯,竟硬撑了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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