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阴兵合围断归路，萧绎自乱阵脚亡（2/2）

萧绎的后背贴上冰冷的墙。

他望着案头那幅湘东王的烫金锦旗，突然觉得上面的金线像无数条毒蛇，正往他喉咙里钻。传我的令！他扯着嗓子喊，紧闭湘东九门，所有将领入府听令——

来不及了。影蛇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破锣，顾昭的大军已经到城门外，百姓举着草席欢迎，说他是阴帝仁义...还有，还有几个偏将在商量献城...

反了！萧绎抄起案上的青铜酒樽砸过去，酒樽撞在影蛇额角，血立刻涌了出来，把那些反骨仔全给我砍了！砍了！

可他的怒吼被风声撕碎。

顾昭的大军已像潮水般漫过湘东城郊，火把连成火龙，映得夜空泛红。

百姓们举着粗陶碗，碗里盛着热粥，见了顾昭的旗帜便跪下来：阴帝救我等于水火！几个原本跟着萧绎的偏将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火把，悄悄把佩刀递给了城防官。

最后一夜来得比萧绎预想中更快。

顾昭站在王府外的银杏树下，镇魂玉牌在掌心发烫。

五千阴兵如黑雾般漫过朱墙，影蛇的惨叫在院内炸开：别过来！别过来——

白起拎着影蛇的后领扔到顾昭脚边。

影蛇的嘴被阴兵的鬼气封了，只能用惊恐的眼睛求饶。

顾昭摸出腰间的青瓷瓶，倒出一滴孟婆汤：喝了它，我让你少受点苦。

影蛇浑身发抖，却还是张开了嘴。

汤入喉的瞬间，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顾昭识海——萧绎私通北周，将湘东粮草低价卖给敌国；他毒杀亲兄，嫁祸给边关守将；他甚至与北魏余孽勾结，在王府地下埋了三十车火药...

原来如此。顾昭松开手，影蛇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如行尸。

他抬眼望向王府最深处的书房，那里还亮着灯。

萧绎坐在书案后，面前摆着半坛未喝完的酒。

他望着墙上挂的湘东王旗，突然觉得那金线刺得眼睛生疼。

窗外传来阴兵的呜咽，他抓起酒坛猛灌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朝服上，顾昭...你赢了又如何？这天下...这天下还会有第二个萧绎，第三个...

会有，但不会是你。

顾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萧绎猛地转头，看见那个曾被他视为蝼蚁的男人正站在月光里，身后是如山的阴兵。

他张了张嘴，突然笑起来：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得人心？我告诉你，北魏余孽——

我知道。顾昭打断他，指尖轻叩腰间的镇魂玉牌，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

萧绎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望着顾昭身后漂浮的阴兵，望着院外百姓举着的火把，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像场梦。

他摸出袖中的匕首，寒光映着他扭曲的脸：我萧绎...绝不会死在你手里！

刀锋划过脖颈的瞬间，湘东王旗突然从墙上跌落，金线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顾昭踩着满地碎瓷走进书房，目光扫过萧绎逐渐冷却的尸体，最后落在那面褪色的王旗上。

他弯腰拾起旗帜，指尖轻轻拂过湘东王三个大字，嘴角勾起半分淡笑：天下之争，这才刚开始。

次日清晨，顾昭率军返回猎户城。

城门口的百姓早排成了长队，有人举着刚蒸好的馒头，有人捧着新采的野菊。

当顾昭的身影出现在官道尽头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阴帝仁义，瞬间像火星掉进干草堆，整座城都沸腾了。

沈青竹骑马走在顾昭身侧，望着欢呼的人群，又转头看向他被晨光镀亮的侧脸。

她突然明白，这个曾在山间采药的男人，真的要走出这乱世，走出一片新的天地了。

而在队伍最前方，顾昭望着城楼上新挂起的阴帝领牌匾，耳边隐约响起阴司镇魂殿的嗡鸣。

他知道，属于他的真正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