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阴兵夜探敌营帐,判官笔书瘟疫起(1/2)
败退第三日清晨,十里坡的风卷着沙粒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秦雨桐的玄铁剑撞响甲胄,在西凉军前营的巷道里走出一串清脆的响。
她靴底碾过未及收拾的箭簇,目光扫过队列里缩着脖子的士兵——这些昨日还被金刀王用皮鞭抽得重新列队的精骑,此刻竟连挺胸的力气都没有。
刘三!她突然停步,剑尖挑起个矮壮士兵的下巴,昨日演练的突刺,你挥刀时为何偏左三寸?
士兵喉结滚动,瞳孔里映着她腰间晃动的狼首军牌。
那是西凉铁骑的荣耀,此刻却被他的唾沫星子糊得发暗:将...将军,昨夜小的梦见判官了。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天空,那鬼差举着锁链站在帐篷顶,说...说我们喝了脏水,七日之内要烂肠而死。
周围士兵的呼吸陡然加重。
秦雨桐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不是血锈,不是马粪,是恐惧,带着酸腐的汗味。
她反手抽了士兵一记耳光,却在触及他发烫的脸颊时顿住。
这小子的脸烧得惊人,像块刚从火里扒出的炭。
病了就去医帐。她松开剑,声音比往日低了些。
转身时瞥见队尾几个士兵互相搀扶,袖口沾着草屑,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里。
与此同时,二十里外的南梁军帐内,顾昭正将最后一撮艾草塞进陶瓮。
他的指节沾着草汁的青绿,目光却落在案头的羊皮地图上——十里坡的地形被红笔圈了三圈,水源点用朱砂标成红点,像滴凝固的血。
金刀王这人,刚烈如铁。他对着烛火吹了吹,火星子溅在字军旗的拓印上,上次用草扎的阴兵,被他看破了。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水源,这次得给他点真东西。
更漏敲过三更时,识海深处传来阴司镇魂殿特有的震颤。
顾昭闭目凝神,再睁眼时已站在殿内——青石板泛着幽光,孟婆亭的铜壶正冒泡,判官案上的判官笔裹着黑雾,笔锋却亮得刺眼。
他伸手握住笔杆,凉意顺着掌心直窜后颈。
这是他第三次用功德为墨——前两次分别写了粮车必焚前锋必溃,此刻功德值在殿顶的青铜榜上跳动,像串烧红的铁珠。
七日内,金刀王必亡于瘟疫。他笔尖悬在黄纸上方,突然顿住。
前世做判官时,他最忌写二字,因果太重。
可此刻乱世如沸汤,他需要这把火。
墨汁在纸上晕开时,镇魂殿的阴火忽明忽暗。
顾昭看着二字渗出淡淡红雾,将纸条折成小卷,塞进面前阴兵的指缝——这阴兵是前日收的冤魂,生前是个走货的脚夫,此刻眼眶里的鬼火还带着市井气。
去,把这个放在金刀王的案几上。他拍了拍阴兵的肩,水源处的药粉,撒完就回来。
阴兵的影子在地面拉长,像滴墨融入夜色。
顾昭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那药粉是他用薄荷、麻黄混着灶灰磨的,无毒,却能让人发热咳嗽。
前世维和时,他见过难民营里的恐慌如何从一场普通感冒开始蔓延。
天刚擦亮,赵元清的药箱就砸在了地上。
他掀开前营末帐的门帘,手刚摸到士兵额头就触电般缩回——这已经是第七个了,每个人的额头都烧得能煎蛋,咳嗽声像破风箱,可脉息却稳得反常。
军医!帐篷里传来嘶哑的喊,我嘴里发苦,是不是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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