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假意归顺布杀局,顾昭设宴诱敌来(1/2)
晨雾未散时,顾昭的临时议事厅已坐满了人。
青砖地上还凝着夜露,林婉儿的绣鞋尖沾了点湿,她捏着茶盏的手微微发紧——自昨夜更夫敲过亥时,她就没合过眼。
此刻望着主位上那袭玄色官服,喉间的话滚了三滚,终是在顾昭抬眼时冲口而出:大人真要应了萧绎的召?
他那道镇北中郎将的册封,分明是诱您入瓮的钩子!
顾昭正用银剪挑亮烛芯,火星噼啪溅在泛黄的军报上。
他抬头时,烛火映得眼底有细碎的光:婉儿可知,上月青牛关的老妇为何敢在城门口骂萧绎苛捐?
林婉儿一怔。
那老妇她记得,儿子被征去修皇陵累死,她举着破碗在衙门口哭了七日,最后被巡城卫拖走时还喊着湘东王的官比狼还狠。
因为她知道,顾昭指尖叩了叩案头的镇魂府令牌,有镇魂府在,她骂的不是天。他起身走到窗边,晨雾里飘来灶房蒸馒头的香气,若我拒诏不往,萧绎只需一句话——顾昭拥兵自重,视王命如草芥——百姓心里的那杆秤,就该往他那边偏了。
白无常不知何时立在门后,腰间的铜铃随着动作轻响。
他裹着褪色的玄甲,面无血色的脸上浮起几分恍然:大人是要把这变成戏文,唱给全南梁的百姓看。
不错。顾昭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案角的地图,白爷带阴兵扮作随从,沿途驿站的马厩、水井、草料堆——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给我盯着。他指腹划过地图上鹰嘴崖三个字,萧绎的人若想动手,总要有个的由头,比如马惊了,比如山匪劫道。
林婉儿忽然站起,发间步摇撞出清脆的响:我这就去联络张、李两家的家主!
他们上个月还说要给镇魂府捐粮,正好让他们在沿途庄子里备下草料,再派些机灵的小子扮作商队,替我们递消息。她抓起案上的墨笔在地图上点了三个点,这三处是必经之路,庄子里的井我前日看过,都能藏人。
顾昭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笑了:好,就按婉儿说的办。他转向沈青竹,后者正抱着剑倚在廊柱上,剑鞘上的银纹在雾里泛着冷光,青竹,你觉得萧绎会派谁来?
沈青竹推了推剑柄,剑鸣如龙吟:他那暗卫营里有个,专爱用淬毒的柳叶刀。
上个月在江州,就是他扮作货郎,毒杀了弹劾萧绎的御史。她忽然抬眼,目光如剑,不过大人既然要引蛇出洞,不如......
午后设宴。顾昭接得自然,萧绎的使团里总有些不安分的,我请他们喝杯茶——他指了指袖中鼓鼓囊囊的青瓷瓶,孟婆汤兑的茶。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犯困。
议事厅改成了宴厅,八仙桌上摆着刚摘的杨梅、新腌的嫩姜,还有两坛从林婉儿庄子里搬来的桂花酿。
江文远带来的七名随从围坐在下首,为首的络腮胡汉子拍着酒坛大笑:顾大人果然爽快!我等还以为要在这穷乡僻壤喝凉水呢!
顾昭端着茶盏坐在主位,茶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望着络腮胡汉子喉结滚动着灌下一盏茶,指尖在桌下轻轻敲了三下。
沈青竹的剑突然嗡鸣。
络腮胡的动作僵住了。
他瞪圆了眼,手死死抠住桌沿:你......你给老子喝了什么?
能让人说真话的茶。顾昭放下茶盏,瓷底与桌面相碰的脆响里,络腮胡的眼神逐渐涣散,上个月十五,你在建康城西的破庙里见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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