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密探传信引杀机,湘东王图谋再启(1/2)

青岩村的狗吠声渐弱时,那道玄色身影已掠过三十里山路。

密探手掌死死攥着腰间的虎头腰牌,指节因用力泛白——方才翻草垛时,他分明看见院门口有道清瘦人影,月光下像株静默的老松。

那猎户绝对发现我了!他喉结滚动,马鞭抽得青骓马鬃毛倒竖。

马背上的包裹里,阴兵甲叶擦着布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白日里那些鬼面阴将喉咙里的呜咽。

寅时三刻,江陵城的青砖在马蹄下敲出闷响。

密探绕过正街,从王府角门闪入,守夜的侍卫刚要喝问,见着他腰间的虎头牌,立刻缩了脖子。

王爷还在偏殿批折子!引路的小太监跑得直喘,您可千万......

密探踹开偏殿门,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萧绎正在灯下批改军报,狼毫笔悬在半空,眼底的阴鸷被烛火映得发亮。

他生得清瘦,眼角却垂着两缕暗红血丝,像被人用朱砂点过——这是暗卫营传出来的说法,说湘东王每杀一人,血丝便深一分。

他放下笔,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

密探跪地,将阴兵甲叶和盘托出:那顾昭能召阴兵!

末将亲眼见着五尊鬼面将困住沈将军,连金丹境的剑气都破不开那鬼阵!

还有......他咽了口唾沫,他说沈将军不是他的对手,末将捡了这片甲叶,正是被沈将军剑气削下的。

萧绎的指尖重重叩在案上,青瓷笔山应声而碎。阴兵?

生死之力?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子,好个顾昭,藏得倒深!

偏殿外的更鼓声传来,三更。

传左供奉玄真子。萧绎扯过锦帕擦手,再召右相、兵部侍郎,半个时辰内到齐。他望着案头那片泛着幽光的甲叶,眼尾的血丝又深了几分,能困沈青竹的人,留不得。

与此同时,沈青竹的青骓马正踏过江陵护城河的石板桥。

她攥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真气未复,而是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顾昭的话:若你真心想知道,不妨换个方式来问。

换个方式......她想起上个月替萧绎清除安陆太守,那太守跪在地上哭嚎臣对王爷绝无二心,萧绎却摸着他送的玉佛说青竹,他私通北齐;想起三个月前围剿山匪,明明剿的是替百姓抢粮的义匪,萧绎拍着她肩膀说青竹,你是本王的刀,要见血才利。

她低笑一声,马队行至王府门口时,忽然勒住缰绳。

将军?随行的暗卫疑惑回头。

去医馆。沈青竹摸了摸手腕——白日里与阴兵缠斗时震伤的经脉还在隐隐作痛,本将需要金创药。

暗卫欲言又止,最终只应了声。

医馆后堂,沈青竹支开随从,从怀中摸出枚青铜令牌。

这是暗卫营的查案令,只有首领能调动档案库。

她借着烛火看令牌上的纹路,忽然想起顾昭说换个方式时的眼神——像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包括藏在玄铁剑下的那点不甘。

子时二刻,暗卫档案库的木门作响。

沈青竹举着烛台,泛黄的卷宗在架上投下斑驳影子。

她翻到青岩村条目时,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映得二字像活了般跳动。

三月前,青岩村遭厉鬼将军李烈作祟,全村老幼昏迷;猎户顾昭入山采药,引雷劈散鬼雾,以药汤救醒村民;李烈残魂欲报复,被顾昭以黑绳缚于老槐,七日后方才散净......

沈青竹的指尖停在引雷劈散鬼雾那行字上。

李烈是北齐名将,死后怨气成厉鬼,连她都曾领命去剿过,结果被那鬼爪撕了半幅衣袖。

可顾昭,一个猎户,如何做到的?

她继续往下翻,后面夹着张村民按的血手印:顾昭救我儿命,若有差池,我等愿以命相护。

烛芯地爆了个花。

沈青竹望着那些歪歪扭扭的血印,忽然想起白日里顾昭看村口炊烟的眼神——像在看最珍贵的东西。

而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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