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第二朵花冒头,全村人点了油灯(1/2)
月婵的星轨玉简在掌心烫得厉害。
她站在星台最高处,青灰色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银簪映着星辉,将那枚淡金色命星的轨迹照得愈发清晰。
昨夜顾昭说“单灯易折,万灯不熄”时,她只当是守心之道的隐喻。
可此刻星轨里的碎光突然扭曲成链,竟与地脉图上的白花根系重叠——那株承着心灯之息的花,根须虽深,却像悬在悬崖边的藤,若有人强行扯断,整座昭安的气运都会被拽进深渊。
“首座?”小徒弟捧着茶盏的手在抖,“星轨又乱了。”
月婵指尖划过玉简,碎光中映出北方残党结印的虚影。
她突然想起顾昭怀里那个掌心带裂痕的婴儿——那道痕是前世被阴兵怨气所噬的印记,若心灯被夺,这样的裂痕会爬满整个村子。
她攥紧玉简,道袍下摆扫过星台石阶时带起一片碎光。
昭安村的炊烟已经飘起来了,顾昭正蹲在老槐树下教几个孩童编草环。
“顾昭。”她站在田埂边,银簪在晨光里晃了晃,“你不能一直守着那株花。”
顾昭抬头,草环从指缝滑落在地。
他看见月婵眼底的星芒比往日更盛,像藏着一场未下的雨。
“昨夜星轨显示,心灯虽承愿力,却仍是‘有主之物’。”月婵将玉简递过去,碎光在两人之间织成地脉图,“若有人以血为引强行剥离,阴司权柄的旧患会卷土重来。”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露,“得让它,被所有人需要。”
顾昭的指腹擦过玉简上的碎光。
他想起昨夜老僧说“此界不再需帝”,想起婴儿掌心变淡的裂痕——原来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一人执灯,而是让灯意渗进每一户的灶膛。
“今夜子时,每户点一盏油灯。”顾昭站在晒谷场上,手里攥着从张婶家借来的粗陶灯盏,“春夜湿冷,娃娃们总被夜寒惊醒,灯亮着,暖屋驱湿。”
老丈蹲在田埂边抽旱烟,烟杆在地上敲了敲:“顾郎救过咱全村人的命,这点灯算个啥?我家灶屋的灯,从今晚起就没灭过!”他豁地站起来,烟杆往天上一指,“二小子!把西屋那盏琉璃灯擦干净,咱点最亮的!”
几个妇人围过来,张婶捏着顾昭的袖子直笑:“昭哥儿还怕我们不肯?上回山匪来,要不是你带着青竹姑娘……”她突然顿住,瞥见人群后头穿粗布衫的身影——那是沈青竹,此刻正低头帮王奶奶搬柴,发间别了朵野菊,倒真像个普通村姑。
沈青竹的手在柴堆里顿了顿。
她袖中藏着半袋净魂符灰,是从前禁军秘传的驱邪物。
昨夜顾昭说“要让灯照出万家烟火”时,她就摸黑去了后山的禁军旧营——那些跟了她十年的阴兵,此刻正盘在她识海里,魂火暖得像春夜的风。
“王奶奶,我帮您点灯吧。”她接过老人手里的灯盏,指尖轻轻一弹,符灰顺着灯芯滑进油里。
火苗腾地窜高半寸,映得她耳尖发红——十年前她还是暗卫时,最不屑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如今倒觉得,看灯花在窗纸上投个影子,比斩十个敌人都安心。
秦雨桐的令旗在营前猎猎作响。
她骑在黑马上,皮靴踢了踢地上的火盆:“今起夜灯必与昭安同亮,熄一盏,罚一营!”身后三千铁骑哄然应诺,火折子擦过的瞬间,百里篝火连成火龙,映得北方的山影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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