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星图推演锁命门,顾昭夜探敌军营(1/2)
星台的铜漏滴到第七声时,月婵的指尖终于停在星图西北角。
木樨花的残香还裹在袖中,那半枚柳府私印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滴未干的血。
她咬了咬下唇,广袖扫过星图边缘的《甘石星经》批注,将整幅星图逆时针转动三寸。
北斗第七星摇光突然明灭不定,与代表的暗星之间,那缕黑气竟凝成了蛇形——蛇头指向七日后的寅时三刻,蛇尾缠着南陈皇都的方位。
原来不是勾结,是政变。月婵的喉结动了动,朱笔在星图空白处划出深痕,墨迹晕开时几乎戳破绢帛,扶持萧景琰...傀儡皇子...
她抓起案头的青鸾玉笛,笛身还带着白日里观星时的余温。
信鸽早已放飞,但这一次,她没再等飞鸽传书。
广袖一振,月白裙裾扫过满地星图残卷,发间木樨花簌簌而落,她踩着星台的汉白玉阶往下跑,裙角沾了露,却比夜枭还快。
顾昭正在临时军帐外擦刀。
刀是沈青竹前日送的,说是南梁铸剑山庄的,吹毛断发。
他指尖抚过刀背,听见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便见月婵站在月光里,星图卷成筒攥在她手里,发簪歪了,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江总背后,还有柳如风。月婵把星图往他怀里一塞,袖中飘出半缕檀香,七日后寅时三刻,皇都太极殿。柳如风要扶萧景琰上位,江总做前驱。
顾昭的指节在星图上顿住。
他展开星图,蛇形黑气在绢帛上蜿蜒如活物,指尖掠过萧景琰三字时,想起三日前暗卫送来的密报——那皇子自幼养在佛堂,连蚂蚁都不敢踩死。
柳如风要的是提线木偶。他抬眼时眸中寒光一闪,江总以为能分一杯羹,实则柳如风根本没打算留他。
月婵的指尖抵着案几,骨节泛白:我观柳星,气数里裹着阴煞。他...是不是动了邪术?
阴司镇魂殿的判词不会说谎。顾昭将星图卷好,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今夜我去江总大营。柳如风既敢来,总得留下点凭证。
帐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沈青竹倚在门框上,玄铁剑鞘磕着青石地面,月光从她身侧漏进来,在她腰间的暗卫腰牌上镀了层银:夜探?需要暗卫打前站么?
她说话时视线扫过顾昭手中的星图,又迅速收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柄——那是她昨日新缠的玄色丝绦,说要。
顾昭笑了笑,掌心浮出一缕黑雾。
黑雾在他指尖凝成阴兵甲胄,无形无质,却带着地府特有的森冷:阴兵能穿墙,比暗卫省事。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在营外一里处等我。若半个时辰没动静...
我提柳如风的人头来见你。沈青竹打断他,玄铁剑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眉峰更冷,但你若敢让阴兵伤着自己...
她没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帐外。
夜风掀起她的披风,露出腰间那柄顾昭送的定魂铃——说是防阴祟,实则是他用功德换的小玩意儿,摇起来叮叮当当的。
顾昭望着她的背影,低笑一声,转身进了帐内暗室。
阴司镇魂殿在识海深处浮现,他心念一动,整个人便沉了进去。
阴时室的时间流速瞬间加快,外界的一更天,在这里足够他潜进江总大帐三个来回。
江总大营的灯火隔着半里地都能看见。
顾昭的阴兵之躯穿过营寨木墙时,听见巡夜士兵的哈欠声:江将军今日又喝多了,那柳大人倒像尊佛,坐那儿纹丝不动...
大帐内烛火昏黄。
柳如风端坐在主位,青紫色官袍上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玉牌是南陈皇室特赐的二字。
他面前的江总跪坐在席上,酒气熏天,手里攥着半块虎符:顾昭那小子...昨日用邪术破我军阵...柳大人可得帮我...
顾昭活不过七日。柳如风的声音像浸在冰里,他抬手斟了杯酒,推到江总面前,这杯是庆功酒。等他一死,南陈的军权,便是江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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