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阴兵夜斩水龙王,顾昭祭旗立军威(1/2)

龙啸天的短刀在掌心扎出血珠时,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他僵在破屋门槛前,耳中传来细碎的锁链轻响——像有人拖着生锈的铁索,正绕着屋子转圈。

三年前屠村那晚,老住持敲的木鱼声也是这般细碎,最后那老东西被他一刀捅穿胸口时,还在念什么因果不爽。

他猛地转身,短刀划出半弧。

晨雾里浮起七八个黑影。

他们穿着褪色的玄甲,面无五官,腰间铁索拖在青石板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龙啸天的短刀当啷落地——其中一个阴兵的甲胄上,还挂着半截未烧完的船帆,正是昨夜被顾昭火攻时,他亲手砍断的主帆。

邪、邪术!他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布满蛛网的神龛上。

褪色的龙王像轰然坠地,泥胎碎成数块,露出里面塞着的半具孩童骸骨——那是三年前他下令活埋全村时,偷偷塞进神龛的活口。

顾昭!他嘶声吼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有本事你出来!别用这些阴司鬼物吓唬人!

阴影里传来青衫轻响。

顾昭从祠堂后转出来,判官笔在指间转了个花,笔尖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方才沈青竹送来的南陈水军布防图,他用血墨圈出了三个要害。

你说得对。他走到龙啸天五步外站定,晨光穿过破窗落在笔杆上,我不靠邪术,只靠因果。

龙啸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癫:因果?老子杀的都是该杀的!那老住持私通北戎,那村妇偷军粮......

偷军粮的村妇,怀里还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顾昭打断他,笔锋微挑,你砍她的时候,婴儿的血溅在你护心镜第二颗铜钉上。

龙啸天的笑僵在脸上。

他下意识去摸护心镜——那枚铜钉确实有块暗红的痕迹,他原以为是锈。

还有上个月,你克扣军粮导致二十三个弟兄饿死。顾昭往前走了一步,阴兵们跟着逼近,铁索摩擦声连成一片,他们的妻儿跪在你帐外哭了三天,你让人把她们扔进江里喂鱼。

那又怎样?龙啸天突然扑过来,却被阴兵的铁索缠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老子是南陈水军统领!顾昭,你不过是个......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到胸口一烫。

低头望去,一件血红色的字正从心口渗出,像被烧红的烙铁烙上去的。

他伸手去抓,指甲在皮肉里抠出血沟,那字却越渗越深,连骨头都开始发烫。

你......为何还不死?龙啸天抬头嘶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看见顾昭的瞳孔里浮起暗金色的光,像极了昨夜火攻时,江面上翻涌的火焰。

因为有人替你担了半刻阳寿。

浪翻江的声音从祠堂门口传来。

这位南陈副将的长戟还插在地上,甲胄上沾着未干的血,显然是刚从战场追来。

他单膝跪在顾昭身侧,额头抵着青石板:主公,属下愿代其一死。

顾昭的手指在判官笔杆上顿住。

他记得三日前审问俘虏时,有个小兵说过:浪翻江每次分发军粮,总把自己那份省下,塞给受伤的弟兄。

昨夜火攻时,也是这人带着残兵往反方向引开追兵,给龙啸天争取了突围时间。

他屠村时,你在场。顾昭盯着浪翻江的眼睛,他克扣军粮时,你管着粮库。

属下有罪。浪翻江抬头,脸上还沾着战场的焦灰,可他救过属下的命。

当年北戎水军夜袭,是他用身体替属下挡了一箭。他抽出腰间佩剑,剑锋抵住心口,求主公让属下陪他最后一程。

龙啸天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自己醉后打骂粮库小兵时,是浪翻江跪在雪地里替那些小兵挨了三十军棍;想起三年前屠村那晚,是浪翻江偷偷往神龛里塞了个馒头,让那个被活埋的孩童多撑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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