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冤魂归位风波平,王府密信引新局(1/2)

晨雾裹着露水漫进村子时,顾昭正蹲在祠堂台阶上擦那柄判官笔。

笔杆上的金纹在雾里泛着淡光,像条醒着的小蛇。

昭兄弟!张大山的嗓门先撞破晨雾,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他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手里提着腌肉、新打的兽皮,连小翠都踮着脚举着一筐野山菌。

顾昭站起身,指尖的笔影晃了晃便收进袖中。

张大山把红布包往他怀里塞,布角还沾着灶灰:昨儿夜里各家凑的,不多,是个心意。

铁柱他娘说要在村口立块碑,刻昭哥救命四个大字——

使不得。顾昭按住红布包,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眼睛还肿着的妇人。

李烈记忆里那十二具草席下的尸体突然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喉结动了动,你们好好过日子,比立碑强。

人群里突然响起抽噎声。

是铁柱他娘,她攥着粗布围裙角,声音发颤:我家铁柱昨儿说,他梦见个穿甲的军爷跟他说对不住。

昭兄弟,那...那是不是...

是冤魂散了。顾昭没接后半句。

他看见张大山鬓角的白发被雾水打湿,像结了层薄霜——这些靠天吃饭的庄稼汉,最怕的从来不是饿肚子,是不明不白的邪祟,是活了半辈子都弄不清的因果。

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个温热的红薯。

抬头看,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是前日他救的溺水娃子。

她仰着脸,鼻尖还沾着泥:昭哥哥吃,甜。

顾昭捏着红薯,掌心的温度让他想起昨夜李烈喝孟婆汤时,那些涌进脑海的画面——雪夜校场的北风比这晨雾冷得多,十二个人被草席裹着扔上牛车时,他们的爹娘是不是也攥着冷掉的红薯,在村口等?

都回吧。他蹲下来,把红薯塞回丫头手里,该喂鸡的喂鸡,该翻地的翻地。

人群散得很慢,像春冰化水。

张大山最后走,临了拍了拍他肩膀:要是在村里待烦了,记得到我家喝碗热粥。

顾昭望着他们的背影融进晨雾,转身要回屋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是村口的老槐树。

树影里站着个穿青布道袍的道人,腰间挂着铜铃,发簪是根乌木簪子。

他正盯着顾昭,目光像根细针,扎得人皮肤生疼。

阁下身上阴气缭绕,非寻常武者所能拥有。道人的声音像敲在瓷碗上,清冷冷的,你是谁?

顾昭脚步顿住。

他闻到道袍上淡淡的沉香味,混着点朱砂味——是画过符的。

识海里的镇魂殿轻轻震颤,判官笔在袖中发烫。

只是个猎户。他垂眼笑了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玉牌,许是昨晚斩了邪祟,沾了些晦气。

道人没动。

他盯着顾昭的眼睛看了足有半柱香时间,直到顾昭几乎要摸笔,才忽然笑了:猎户?

倒也像。他抬手拨了拨腰间铜铃,铃声碎在雾里,若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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