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讨逆军旗初举义,赵无极夜袭敌营(1/2)

演武场的夯土地面被夕阳染成赤金,顾昭站在祭天坛第三层台阶上,靴底碾过几粒未扫净的香灰。

他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甲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旌旗猎猎,像擂在战鼓上的闷雷——这是他穿越三个月来,第一次真正站在千军万马的顶端。

报——

传令兵的声音穿透喧嚣,沈青竹提着剑从人堆里挤出来,发间野菊的香气先一步撞进顾昭鼻端。

她将一卷染血的绢帛递上,指节还沾着暗卫传信时蹭的朱砂:萧绎的通缉令到了,说您是弑君逆贼,悬赏黄金万两取首级。

顾昭展开绢帛,烛火映得二字泛着冷光。

他忽然笑出声,将绢帛往火盆里一抛:逆贼?当年他杀太子夺位时,怎么不自称逆贼?火星噼啪炸响,烧穿了万两黄金万两字残角还在蜷曲,像条垂死的蛇。

台下士兵们交头接耳,沈青竹的剑穗突然缠住顾昭的手腕。

她压低声音,剑气裹着热息扫过他耳垂:他们在犹豫。

顾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几个新兵攥着通缉令残页,喉结上下滚动。

他想起前世在维和部队带新兵时,总爱用望远镜观察士兵的微表情。

此刻这些人攥紧的指节、游移的眼神,和当年那些第一次摸枪的年轻人如出一辙。

取酒来。

他转身接过白起捧来的青铜酒爵,酒液在暮色里泛着琥珀光。

顾昭将酒洒向天地四方,酒珠溅在甲胄上,叮叮当当像敲在人心上:今日祭天,不为别的!他提高声音,震得祭天坛的铜铃嗡嗡作响,为南梁百姓!为被萧绎活埋的三千筑城民夫!为被他毒杀的老丞相满门!

台下突然安静。

沈青竹的剑穗轻轻抖了抖——她记得暗卫卷宗里那些血书,记得民夫妻子跪在城门口哭到眼盲,记得老丞相孙女被拖去做军妓时咬断的半枚银簪。

此刻顾昭说的每个字,都像把刀挑开她藏在剑鞘里的旧伤。

我顾昭,今日立讨逆军!顾昭将酒爵重重砸在案上,裂纹从爵底爬向口沿,清君侧,安社稷!凡我军卒,父母病有医,妻儿饥有食,战死厚葬,伤残养终!

人群中传来抽噎声。

一个老兵突然跪下,甲片撞在地上响成一片:末将愿为将军死!

愿为将军死!

声浪掀翻了祭天坛的幡旗,沈青竹望着顾昭被风吹得猎猎的衣摆,忽然想起昨日他在阴时室里写的兵书——得民心者得士气,得士气者得刀枪。

原来那些现代战术理论,落在这乱世里,真能烧出一把燎原火。

白起。顾昭抬手,声浪戛然而止,前军统帅,率三千步卒,三日后兵临汉水。

末将领命!白起单膝点地,铁盔在地上磕出个浅坑。

赵无极。顾昭转向左侧,那个背刀的汉子立刻挺直腰板,刀鞘上的凹痕是前日替他挡箭时留下的,先锋官,今夜子时袭荆门关外的江文靖营寨。

赵无极的眼睛亮了,像被火折子点着的灯芯: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烧了他的粮草,提头来见!

顾昭从袖中摸出张黄符,符纸泛着幽蓝微光,是昨夜在阴司镇魂殿用三升功德凝练的镇魂符:危急时捏碎它,五百阴兵听你调遣。他指尖拂过符上的鬼画符,但记住,阴兵只能用一次。

赵无极捏紧符纸,掌心的温度让符纸泛起暖光:末将省得!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刮得沈青竹的野菊穗子晃了晃。

青竹。顾昭唤她的小名,这是第一次。

沈青竹的耳尖瞬间红透,剑穗上的野菊都跟着颤了颤。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剑尖,听见顾昭说:斥候总管,带暗卫旧部,替我盯着江文靖的后营。

她应得又快又急,剑尖差点戳到自己脚背。

暮色渐浓时,演武场点起了火把。

顾昭望着士兵们在篝火边分食炊饼,有人把半块饼塞给路边讨饭的小乞儿,有人替同伴裹伤时轻声说明日我替你扛旗。

他摸了摸袖中的判官笔,笔尖传来微痒——这是功德在积累的征兆。

子时三刻,月亮被乌云吞去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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