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袭将至,山风暗涌杀机藏(2/2)

我看您一上午都没回村,担心......小翠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绞着红布包的系带,我、我给您做了护身符。她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小玉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二字,刘奶奶说用朱砂泡过的玉能挡煞......

顾昭接过玉牌,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这玉牌磨得毛糙,显然是她连夜用石头刻的,边缘还蹭着淡红的血渍——定是刻的时候划破了手。

他喉结动了动,把玉牌挂在颈间:我戴着,比那些符都管用。

小翠眼睛亮起来,像沾了星子的溪水:那我就放心了!她转身要跑,又回头叮嘱,昭哥,晚上我给您留热粥,您可一定要回来啊!

一定。顾昭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手无意识抚过颈间的玉牌。

风掠过竹林,带起几片黄叶,他突然闻到股浓重的腥气——不是从井里,而是从村外的荒坟方向。

他猛地抬头。

西边的天空不知何时笼了层青灰色的云,像块浸了血的破布。

荒坟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比前晚更清晰,更密集。

顾昭摸出判官笔,笔尖在掌心划出道血痕——功德值正在疯狂跳动,像被扔进热油里的豆子。

来了。他低声说。

夜色降得比往常快。

顾昭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上,脚下踩着他今早埋下的阴符陷阱。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只能勉强照见村口的石磨盘。

他能听见村民家里的动静:王婶子在骂孙子踢翻了夜壶,张大山在挨家挨户敲窗户叮嘱别出门,小翠的窗户还亮着灯,映出她趴在窗台上的影子。

荒坟方向的呜咽声越来越近,混着铠甲摩擦的声响。

顾昭握紧判官笔,识海里的镇魂殿突然亮起金光——《阴兵调令》正在共鸣。

他能感觉到地下的镇魂阵图在发烫,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李烈。他对着夜色轻声说,是你,还是你的那些兄弟?

回答他的,是一声穿破云层的怒吼。

村外的野狗突然集体尖叫,声音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顾昭望着荒坟方向腾起的黑雾,喉结滚动两下。

他能看见黑雾里影影绰绰的甲胄,能听见那些残魂生前的呐喊:杀!

杀进城去!

来了。他重复了一遍,掌心的判官笔开始发烫。

夜色更深了。

老槐树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像无数只手在抓挠泥土。

顾昭望着那团逼近的黑雾,突然笑了——他等这一刻,等了整整一天。

而在黑雾最中央,李烈的残魂睁开眼,幽蓝的火焰照亮了他胸前的箭簇。

那支箭,是当年他替南梁皇帝挡的。

血债,该偿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