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阴帝封疆震四方,暗流涌动湘东府(1/2)
雁门关的晨雾还未散尽,顾昭已立在新修整的城楼上。
青砖缝隙里还沾着昨夜阴兵退去时残留的冷雾,他指尖拂过城墙凹处——那是前日与北周前锋军对垒时留下的箭痕,此刻却被百姓自发用新泥填得平整。
将军。白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裹着玄色甲胄的前代战将,眉目间仍带着沙场老将的肃杀,却在提及眼前事务时多了几分温和,昨日末将巡视三郡,见流民已在城外搭起棚屋。民心可用,但需得章法。
顾昭转身,眼底映着初升的日头:白老说的是,我昨夜翻了阴司殿里的《治世典》,正巧有阴德积分之法。他指节轻叩腰间悬挂的判官笔,笔杆上的功德纹路随着动作泛起微光,凡修桥补路、赈济孤寡、教童蒙识字,皆可记阴德。积满百点换一石粮,五百点换阴司庇护令——这令能保一家三年不受冤魂侵扰,百姓最信这个。
白起抚须而笑:此计妙在以民治民。您看——他抬手指向城下。
晨雾里,二十来个青壮正扛着石条往西边河沟去。
为首的络腮胡汉子扯着嗓子喊:都加把劲!修完这座桥能换五斗米,我家那小崽子都饿瘦了!旁边蹲坐着的老妇把怀里的女娃往他怀里塞:柱儿哥,我家妞妞帮着搬了三回砖,您可给记上!络腮胡应得爽快,腰间挂着的竹板上已经划了十几道刻痕——那是阴司分殿新制的阴德簿。
顾昭望着这一幕,喉间泛起热意。
前世在维和部队时,他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眼睛;此刻这些人眼里的光,比任何军功章都烫。
他摸出判官笔,在虚空划出一道金纹——这是给阴司分殿的指令,今日起所有阴兵轮值时加派两成去巡查流民区,防止地痞滋扰。
青竹。他忽然转身。
沈青竹不知何时已立在城楼阴影里,剑穗上的金纹在风里轻颤。
她今日穿了件素色襦裙,发间却仍别着那柄淬毒的银簪——暗卫的习惯改不掉。我正要回湘东王府复命。她解下腰间的暗卫令牌,指腹蹭过令牌边缘的缺口,那是三年前替萧绎挡刀时留下的,萧绎昨日连送八封急报催我,怕是急疯了。
顾昭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沈青竹的手腕凉得像雁门关的雪,却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告诉他,他声音低了些,我占雁门不是为叛梁,是为这三郡百姓有口热饭吃。若他肯容我保境安民,阴兵可替他守北疆。
沈青竹垂眸看交叠的手,耳尖泛起薄红。
她抽回手时,指尖掠过他袖角:知道了。转身时剑鞘撞在城砖上,发出清响。
马蹄声碎了满地晨光。
当沈青竹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顾昭转身看向白起:白老,劳您去督导阴德令推行。
记得让分殿的鬼差混在百姓里,专挑最苦的孤寡户帮衬——要让他们亲眼看见,阴德积分不是虚的。
末将领命。白起抱拳,甲叶相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昂。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湘东王府。
沈青竹跪坐在青石板上,面前的铜炉飘着沉水香。
萧绎倚在软榻上,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眼底却像淬了冰:你说顾昭占了雁门,还弄出十万阴兵?
沈青竹垂眸,盯着自己膝头的剑穗。
她能听见萧绎指节捏紧茶盏的轻响,末将亲眼见五万北周军残旗铺了半座山,阴兵列阵时,连月光都成了青灰色。
好个顾昭。萧绎突然笑了,茶盏却在他掌心裂成碎片。
瓷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他却像没知觉似的,你说他要保境安民?那我问你——这天下是他顾昭的,还是我萧绎的?
沈青竹喉头一紧。
她想起昨夜在雁门城楼,顾昭望着流民棚屋时眼底的光,那是萧绎看她时从未有过的温度。王爷,她硬着头皮开口,三郡百姓如今把顾昭当活菩萨供着。若强行剿灭......
若强行剿灭,便激起民变。萧绎替她说完,突然抬手将茶盏碎片甩在她脚边。
碎瓷擦过她鬓角,在墙上砸出个血点,你当本王不懂?他扯过锦帕擦手,血色在帕子上晕开,像朵狰狞的花,去把江先生请来。
沈青竹退下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这次是整桌茶器。
她攥紧袖口,剑穗上的金纹刺得掌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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