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集：保洁阿姨的战斗（2/2）

“拍吧！”她干脆利落，“反正我也留了个心眼，每张废纸我都看过才扔的。这堆里有三张都写着同一个项目，金额一样，签字笔迹还不一样！”

老夫子翻捡着，特意将带有双重编号和修改痕迹的碎片摆正拍摄。每拍一张，便清晰说明：“这张是市场部专项采购原始单据残留，这张显示同一笔款项已在上周完成审批并入账，这张则是伪造版本，试图重新报销。”

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到四周。

隔壁工位的小李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捂住了嘴。行政的小王悄悄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连技术部的小张都扒在门口张望，一边看一边低声嘀咕：“完了完了，这下真成公开处刑了……”

老赵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想抢，又不敢动手；想骂，又怕越描越黑。

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们……这是故意设局！栽赃陷害！”

说完转身就走，步伐慌乱，皮鞋在地板上打滑了一下，差点摔跤。

保洁阿姨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跑得再快，纸上的墨也洗不掉。”

老夫子收起相机，对她说：“谢谢您，这一泼，泼出了关键证据。”

“我可不是为了谁谢我才干的。”她拧干拖把，语气平静，“我在这家公司干了八年，见过老实人被挤走，也见过坏人升官发财。但今天这事儿，我不能装看不见。”

大番薯这时凑上来，满脸敬佩：“阿姨，您这操作太绝了！简直比刑侦剧还准！”

“少拍马屁。”她瞥他一眼，“你不是天天在茶水间啃包子的那个胖子吗？怎么，你也掺和这事？”

“那是我兄弟！”大番薯挺胸，“我们仨是一条船上的！”

“一条船上？”她看看老夫子，又看看大番薯，忽然笑了，“行吧，那以后茶水间热水管坏了，别找别人修。”

老夫子也笑了：“您放心，下次换水桶，我们也帮您。”

正说着，财务部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职员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还有人拿着手机追着问同事：“你看到没？老赵偷翻碎纸被拍下来了！”

消息传得飞快，不到十分钟，整个楼层都知道了——不是靠邮件，不是靠公告，而是靠一张被污水泡开的报销单，和一位不肯闭眼的保洁阿姨。

老夫子站在楼梯平台，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图像清晰，证据链完整，尤其是那几张经水渍显影的残片，几乎可以直接送交监察组。

大番薯凑过来，压低声音：“下一步咋办？直接交上去？”

老夫子还没回答，远处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缓缓经过，嘴里念叨着：“该清的清，该留的留，剩下这点纸屑，我再拖一遍地，保准一个角都不剩。”

她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下，弯腰从车底抽出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未撕毁的原件复印件。

“给。”她递给老夫子，“我昨晚收拾档案室顺手复印的。总觉得这些数字不对劲，就留了个备份。”

老夫子接过袋子，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怔住了。

大番薯瞪圆了眼：“您……您早就怀疑了？”

“我不识字多，但我会算账。”她拍拍手，“一个月水电费涨三百，食堂消耗多两千，可公司没加一个人。钱去哪儿了？总得有个去处。”

老夫子看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有了这个，没人能再颠倒黑白。”

“那就好。”她转身推车要走，忽然又回头，“对了，明天我要做深度清洁，二楼储物间、打印室、还有财务部后面那个小仓库，我都得进去擦一遍。”

老夫子明白她的意思。

“您尽管去。”他说，“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她笑了笑，推车离去，拖把轮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安静下来的走廊里一路远去。

大番薯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我以前觉得最厉害的是会写代码的人，现在我觉得……最厉害的是能把脏东西真正洗干净的人。”

老夫子没说话，只是把相机和文件袋紧紧攥在手里。

阳光斜照进楼梯间，湿痕未干的地面上，几片碎纸随风微微颤动，边缘的墨迹仍在缓缓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