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哈勃的最后一瞥（1/2）

林海的指尖悬停在触控屏上方0.3厘米处，哈勃空间望远镜传回的偏振数据在视网膜投影仪上奔腾如银河倾泻。第七次校准失败了——覆盖天鹅座x-1黑洞事件视界边缘的量子噪点，如同宇宙皮肤上顽固的藓斑，拒绝被任何算法抹去。

滤波协议全数失效，他对着骨传导麦克风低语，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钛合金戒指内圈的刻痕。那是导师张临教授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遗物，表面蚀刻着π的小数点后九位数字，此刻正随脉搏微微发烫。

【警告：偏振滤光片组δ-7温度超标】

猩红的478k在控制台跳动，超出临界值整整5开尔文。汗水浸透林海的后背，在零下18度的洁净室里蒸腾起白雾。二十年来，他从未见过哈勃的精密仪器出现如此异常。

紧急制动钮被砸下的瞬间，主屏幕炸开量子噪声的暴风雪。在混沌中心，一道频率锁定在**1420. mhz**的完美正弦波，如手术刀般剖开宇宙背景辐射。频谱分析仪疯狂刷新着参数：

【强度：4.7x10?23 w\/m2｜多普勒频移：+0.00017 hz】

【调制方式：非标准qpsk｜来源距离：18.6±0.3光年】

林海的呼吸停滞了。这个频率是氢原子21厘米线——地外文明搜寻计划(seti)的圣杯频率。但真正让他脊椎结冰的，是信号载波上纳米级的频率爬升曲线。他调出运动学模型，曲线精确符合0.02倍光速到0.03倍光速的匀加速运动。

自然天体不可能...话音未落，戒指边缘因过度按压割破皮肤，血珠滚落在控制台的usb 4.0接口上。

嗡——

量子噪声突然凝聚成星尘巨眼，瞳孔深处二进制洪流炸裂：

**0 0 0 0 00 0 0 0 0**

(they e)

北京西郊，国家天文台深空探测中心。低温恒温器发出蜂群般的嗡鸣，液氦正以每分钟3.7升的速度注入引力波干涉仪真空腔。

林教授！助理赵蕊冲进控制室，手中平板显示着哈勃实时数据，fast射电阵列确认信号存在，但...她突然噤声。林海左手缠着渗血的纱布，右手在控制台投射出全息星图。天鹅座方向，代表信号的猩红光锥正刺向太阳系。

偏振分析。林海声音嘶哑。

赵蕊迅速操作：滤光片δ-7的异常过热导致双折射率变化，但核心问题是...她调出麦克斯韦方程组模拟，空间本身在信号源方向出现克尔度规畸变。

注（**克尔度规畸变**：广义相对论中描述旋转引力场的度规，信号源方向度规变化率Δg=7.3x10?1?，暗示存在月球质量级紧凑天体。）

林海瞳孔收缩。克尔度规——描述旋转质量体引力的数学模型。能扭曲局部时空曲率的物体...

质量下限？他问。

至少是月球质量的紧凑天体，以0.025c运动。赵蕊脸色惨白，或者某种...人工驱动场。

警报声撕裂空气。全息屏自动切换到月球轨道，嫦娥七号探测器传回的图像剧烈抖动。月表雨海区，阿波罗17号着陆点附近，一道相同的1420mhz信号冲天而起。

月球背面也有响应！工程师在通讯频道嘶喊，信号强度是哈勃源的十万倍！

林海抓起加密电话：接军委深空防御司。代码‘黑暗森林’确认，请求启动...金属门突然被电磁锁死，通风系统喷出淡黄色气体。

神经毒气！赵蕊撞向应急开关。防爆玻璃外，三个穿石墨烯防化服的身影站在主控台前，领头者手中仪器连接着数据端口。林海看清那人防化服左胸的冰晶六边形标志——归零者组织。

记忆如闪电劈开意识。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导师张临的实验室在火光中崩塌。林海冲过消防水幕时，只看见燃烧的人形紧抱保险柜。焦黑的右手无名指上，戒指熔成钛合金液滴。

星辰...在撒网...垂死的导师将陶瓷存储体塞进他掌心，虹膜里素数编码疯狂闪烁。

此刻，毒气正渗入通风系统。林海扯下领带浸入液氮冷却槽，捂住口鼻扑向主控台。归零者头领举起的电磁脉冲枪瞄准服务器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