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晨光里的剑影(1/2)
天刚蒙蒙亮,青灰色的天光刚漫过青风城的城墙,阿桃就被一阵规律的“唰唰”声惊醒。不是平日里听惯的鸡鸣,倒像是……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她披了件外衣推窗,晨露顺着窗棂滴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院门外的老桃树下,二师兄正站在那里。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枝桠落在他身上,剑穗上的红绳随动作翻飞,时而扫过沾着露水的青草,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倒像昨夜未谢的桃花,借着风势又开了一遍。
他练的是“回风式”,沉岳剑在他手里却不像柄利器,反倒像条游鱼——剑尖划过半空时带起的弧线,柔得能兜住飘落的花瓣;骤然转向时又快如闪电,能劈开晨雾里凝结的水汽,露出后面青灰色的城墙。
“早啊。”阿桃倚在门框上笑,看他收势时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剑穗绊倒,“看来‘回风式’的关窍,你总算摸着了?”
二师兄的耳根腾地红了,慌忙把剑往背后藏,却没注意剑鞘磕在老桃树的树干上,“咚”的一声闷响。他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递过来时热气腾腾,烫得指尖不停换着位置:“我娘……我娘让我给你带的米糕,刚出锅的,说趁热吃才香。”
油纸一打开,甜丝丝的香气就漫了开来。米糕是菱形的,表面撒着一层金黄的桂花,热气裹着糯米的软糯和桂花的清冽,往人鼻子里钻。阿桃咬了一大口,糯米在舌尖化开时,竟尝出点淡淡的姜味——是怕她吃凉了伤胃,特意加的。
“你娘的手艺真好,”她含糊不清地说,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台,忽然顿住了,“那是什么?”
窗台上摆着沉岳剑,剑身上凝着层薄薄的露水,倒映出两个小小的人影。阿桃凑近了才看清,那影子像是凌前辈和苏晴前辈——凌前辈正低头看着苏晴前辈手里的米糕,嘴角带着点无奈的笑,像是在说“慢点吃,没人抢”;苏晴前辈则踮着脚,把一块米糕往他嘴边送,裙角的流苏扫过剑鞘,划出温柔的弧线。
这影子明明是剑上的露水映出来的,却鲜活得像昨日刚发生的事。阿桃的指尖轻轻抚过剑身,露水沾在指腹上,凉丝丝的,却奇异地带着点暖意,像苏晴前辈当年给她暖过的手炉温度。
“对了,”二师兄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过来时指节还在发红,“掌门让我给你的,说今日考核加试一场,在演武场比实战。”
阿桃展开纸条,掌门苍劲的字迹跃然纸上:“剑法藏在书里,也藏在心里,更藏在对手的破绽里。今日与二师兄切磋,胜负不论,要见真章——见自己的章,也见对手的章。”
“见真章?”阿桃捏着纸条笑了,抬头时,二师兄已经退到院中央,拉开了起势的架子。沉岳剑被他稳稳握在手里,剑尖斜指地面,晨光顺着剑脊爬上来,在刃口凝成一点金芒,像落了颗星星。
“别愣着了,”他的声音比平日里亮了些,带着点少年人的雀跃,“输了可别哭鼻子,我娘说了,哭花了脸,米糕都不好吃了。”
阿桃笑着拔剑出鞘,沉岳剑在晨光里轻鸣一声,像是在应和。她想起凌前辈在孤本里写的批注:“对手不是敌人,是面镜子。他的招式露了破绽,你的心就亮了一寸;他的剑路藏了机锋,你的眼就明了一分。”
剑尖轻点地面,带起的尘土在光里跳舞,像无数细小的星辰。阿桃深吸一口气,晨露的清、桂花的甜、剑穗的香,混在一起往肺里钻,让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握剑时的样子——也是这样的清晨,苏晴前辈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把剑尖对准朝阳:“你看,光在哪里,剑就该指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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