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桃语轩的风（2/2）

布包里是块泛黄的丝帕，上面绣着两朵交缠的桃花，一朵艳红，一朵粉白。丝帕一角绣着行小字：“剑在，花在，人就在。”

阿桃展开丝帕，指尖触到绣线的纹路，忽然想起“桃夭”剑穗上的半块玉佩。她解下玉佩，苏婉也从腰间取出另一半，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正好是一朵完整的桃花，花心处刻着个小小的“尘”字。

“凌前辈说，这是五百年前，他亲手刻的。”苏婉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他说，当年总以为巅峰是剑指苍穹，后来才明白，能守着一人看桃花落满肩头，才是真正的圆满。”

风穿过院门，卷起满地花瓣，落在两人的发间。沉岳剑立在墙角，忽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剑身映出丝帕上的桃花，映出合二为一的玉佩，也映出老桃树枝桠间漏下的阳光——那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花瓣，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无数个春天的碎片，在此刻悄然重合。

“断尘海的封印上，今年又开了新的桃花。”苏婉望着窗外，“凌前辈说，那是沉岳剑的剑意顺着花藤爬过去的，带着青风城的桃花香。他还说，等这坛酒开封，就把它洒在封印上，让海风带着酒香，告诉每一朵花：青风城的春天，很好。”

阿桃忽然笑了，眼角有些湿润。她走到老桃树下，蹲下身，用手指在泥土里画了个小小的圈，像当年苏晴做的那样。

“我明天就把新酿的酒埋在这里。”她轻声说，“等到来年花开，就请您和凌前辈来开封。”

苏婉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风卷起她鬓边的桃花，落在阿桃的发间，像一场跨越时光的轻吻。

次日清晨，阿桃去埋酒时，发现苏婉已经离开了。竹篮里留着张字条，字迹娟秀：“风会带着桃花香，告诉你我们来过。”

她将酒坛埋在树下，转身时，忽然看到沉岳剑的剑身上，多了一行新的字迹：

“桃语轩的风，吹过五百年，正好。”

阳光洒满小院，老桃树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曳，花瓣落在“桃夭”剑上，落在沉岳剑上，落在埋酒的泥土上。远处的断尘海，封印上的花海正迎着朝阳舒展，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虹光，像极了青风城飘来的桃花瓣，在咸涩的海风中，绽放出温柔的甜。

原来有些风，真的能吹过五百年。

吹过万魔窟的硝烟，吹过断尘海的浪涛，吹过流云宗的剑冢，最终落在青风城的老桃树下，带着桃花的香，带着酒的甜，带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守护与等待，吹得岁岁年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