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轮回之诺（1/2）

断尘海的尽头，并非想象中的幽冥地府，而是一片氤氲着柔和白光的虚空。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空间的界限，唯有无数光点如同星辰般悬浮，每一点光芒，都代表着一缕待入轮回的残魂。

凌尘的身影出现在这片虚空，沉岳剑上的灵光与周围的白光相融，伤口在不知不觉中愈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苏媚的气息就在前方，那缕曾萦绕在他剑上的灵力，此刻正与其中一点最明亮的光点相连。

他一步步走近，那光点渐渐清晰，化作一道模糊的红衣身影。

“苏媚……”凌尘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五百年未曾有过的颤抖。

身影缓缓转过身，面容虽不真切，眼神却温柔依旧，一如五百年前初见时那般。

“凌尘。”她的声音空灵缥缈，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你来了。”

“我来了。”凌尘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指尖却穿过了那片光影，“为什么……会这样？”

“我早已不是完整的魂魄，能在此与你相见，已是轮回法则的馈赠。”苏媚的身影轻轻摇曳，带着一丝遗憾，“当年之事，对不起。”

“都过去了。”凌尘摇头，眼中只有失而复得的珍视，“万魔窟的真相，我都知道了。你不必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他将赵天磊的忏悔、万魔窟的决战一一告知，苏媚的光影静静听着，直到听到自己以残躯撕裂邪魔防御时，才轻声道：“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安心。”

凌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意交织。他望着她的光影，郑重道：“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重聚魂魄，再入轮回？”

苏媚的光影沉默片刻，轻轻摇头：“轮回自有定数，我的残魂已与这片虚空相融，若强行剥离，只会魂飞魄散。”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但你看这些光点——每一缕残魂都带着生前的执念，若执念消散，便可重入轮回。我的执念……”

她的目光落在凌尘身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便是见你安好，护这大陆无恙。如今你既已挫败邪魔，又踏上了新的剑途，我的执念，也该散了。”

随着她的话语，那道红光渐渐变得黯淡，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的白光之中。

“不要！”凌尘急忙上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淡，“苏媚，等等！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媚的声音带着笑意，空灵而温暖，“若有来生，我还在青风城的桃花树下等你，好不好？”

红光彻底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虚空。唯有一缕极淡的香气，萦绕在凌尘鼻尖，那是她五百年前常用的桃花香。

凌尘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伸出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句“桃花树下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握紧拳头，眼中的悲伤被坚定取代。

“好，我等你。”

他转身，一步步离开这片虚空。沉岳剑上，那道苏媚的虚影已悄然消失，但剑身却比以往更加温润，仿佛承载了那份跨越轮回的约定。

离开断尘海时，玄渊大陆已是另一番景象。执法殿公布了域外邪魔的真相，各大宗门联手加固了断尘海的封印，曾经笼罩在大陆上空的阴霾彻底散去，修士们开始重建家园，一派欣欣向荣。

赵天磊果然履行了承诺，他拖着残躯走遍东域，将万魔窟的秘密与苏媚的牺牲公之于众，随后便自废修为，隐于市井，余生只为苏媚立碑，日夜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