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花梦(1/2)
……我乘在一艘轮船上,船舱里人很挤。我努力地朝船头那边挤。船在一条很窄的小河里开。船的两侧是密密的水草,水草擦着船舷。船的前方是一座泄洪的大闸门。我很疑惑,大闸门平时是不开启的,一定要等到河水很满时,才会将闸门打开,将河水泄出去。现在的河水这么浅,船为什么开到这里来?大闸门上的桥上,似是有人在朝轮船急急地挥手。船很快开到大闸门前,大闸门并不开启。但在河岸上都站满了人,河岸是那种阶梯式河岸,站在那边的人群是在大合唱,也像是在拍摄集体照。都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声音传过来……
学制要缩短也体现在初中阶段上,初中定为两年。在我升入初二时,学校开始设立高中部。高中不是每一个初二毕业生都能顺利升入的。小镇中学初二毕业有六个排,在大队一级的初中,还有一部分生源。那时,乡镇统一称为公社,村一级称为大队。小镇周围的那些大队为了学生上学方便,大部分都建有小学。这类小学不是全建制小学,一般只有一到三年级。各个片区又设立了初中部。所以,初二毕业要求升入高中部的,远远不只是镇中学的六个排。
小镇中学开始设立高中部时,只定编为一个班级,按那时的叫法,是一个排。姐初三毕业时,小镇中学还没有设立高中部。姐毕业后的第二年,中学才有高中部,邻家女孩倒是赶上了。在设立高中部的那一年,也就是我读初二的时候,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时的校长从邻县调来,是一个刚进入中年的英俊男人。不知怎么一回事儿,他居然跟女学生搞在了一起。校长原本有家室。这在那时叫做“乱搞男女关系”。我那时并不十分清楚,这“男女关系”怎么个乱搞法?但既然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而且脸上都浮现出很暧昧的笑容。那么“乱搞”必定是很耐人寻味的。
大家议论最多的是认为校长的不值。那个女学生是小镇东街的人。大概是因为自小便邋里邋遢,小镇人便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做“遢肚”。一个“遢肚”居然勾搭上了校长,而且,校长还是一个算是比较英俊的男人,这实在太让人大跌眼镜了。这个女孩虽然叫作“遢肚”,但在读初中时,便已长得人高马大了。显然,比别的女生发育得早,成熟得更早些。
那时,又正值某个事件发生了没多久,校园内顿时草木皆兵,校长的艳事顿时成了****的新动向了。“乱搞男女关系”被称作生活作风问题,这在那时是很可以被上纲上线的。何况是一个有家室的校长和一个在校的女学生之间。在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那么多的行贿索贿等经济案件。社会虽然以****为纲,生活作风问题是很容易被上升到****的高度的。
在人们的思维中,生活作风的好坏,……(此处略去16字)的生活态度的体现,这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校长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校长很快被撤了职。尽管校长一再狡辩,他跟她只是搂抱一下,不!是她抱了他一下。这又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呢?谁抱谁不都是抱了吗?如果,男人行得正,女人会去抱吗?女人既然敢去抱,证明男人肯定行得不够正。不然,她为什么去抱这个男人,而不去抱其它的男人呢?
反过来说,如果母鸡不蹲下,公鸡能踩上去踏雄吗?所以,谁抱谁,性质是一样的,并没有本质的差别;根本不需要在谁主动,谁被动问题上纠缠不休。新的负责人很快便被派了来。那个叫“遢肚”的女孩,依旧嘻嘻哈哈,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连同她那个刚上初中,被叫做“夜壶”的弟弟,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校园内新奇的一切。
那时的校园内,确实够新奇的。我们的袖筒上,都套了一个红臂章。双手抓着一根齐眉短棍,木棍被油漆漆成草绿色,木棍的两端又被漆成大红色。这是仿照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中孙悟空手中的那根金箍棒的样式制作的。小镇上的人谁也没有看过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但是,报纸上有剧照。……(此处略去31字)
哦,还有更让人崇拜的呢!他还因此专门写了诗呢!“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现在校园里一下子奋起了这么多的千钧棒,****新动向不是一下子便被澄清了嘛!
我后来才知道,学校这样的草木皆兵,既不是因为校长跟女学生搞在了一起;也不是因为某个事件的余波所及;而是因为小镇上出现了**标语。怪不得让我们日夜巡查时,一再告诫,要注意陌生人潜入校内。
当我们得知这个消息时。学校已被彻底查了一遍。据说,所有学生的字迹都已被作了比对;所有老师的字迹也都做了比对。**标语是用粉笔直接写在墙上的。用的是彩色粉笔,平时经常写粉笔字的人,更被列为比对的重点。我经常出黑板报,所以,我理所当然是得知这个消息的最后一个人。
尽管像篦子一般地梳理着,但嫌疑人却一个也没有浮出水面。没有知道这个消息时,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旦知道了实情,各种消息便纷至沓来。一开始,县里的侦查部门认定写**标语的必定藏在小镇中学。所以,对中学进行彻底检查时,完全采取了背对背的秘密侦查方式。也就是说,当我正手持着齐眉短棍,在校园内巡逻时,他们正对我查得热火朝天。当然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倘如,一开始我们便知道小镇上出现了**标语;知道了小镇中学已列为检查重点;知道要求我们手持木棍巡逻,是为了防止有人潜入校园内,将**标语写在学校的墙壁上;知道其实我们也被列为暗中调查的对象。那该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啊!该有多少人,人人自危啊!该有多少人,如坐针毡啊!
尽管学校的墙壁,一律地青砖平砌到顶,并没有雪白的粉墙可供人恣意妄为。要写,也只能写在每间教室的黑板上,或者是擦掉黑板报的内容,写在黑板报上,那该是多么地让人震撼啊!第二天一早,同学们来上学,看到学校的黑板上,到处写满了**标语。或者同学们一走进教室,一条**标语在黑板上是迎面而来。那该是多么地让人目瞪口呆啊!
我知道我当时产生这种恶作剧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当我知道自己曾经被列为重点排查对象后,产生的逆反心理。但是,在那时的情形下,任谁都会在内心产生不被信任的错觉。在不被信任的情况下,又被赋予了保卫校园安全的责任,这不是太荒唐可笑了吗?
我一直不知道,小镇上出现的那条**标语到底写的是什么?就算是我张口问别人,也不见得有人敢将**标语重述给我听!一不小心,便会成为传播**言论的人,这是任谁都噤若寒蝉的。
后来,又传来了许多消息,说那个写**标语的人,是一个“白皮白心”的人。于是,将小镇上当时被列为特殊人群之类的人被彻底检查了一遍。尽管查者小心翼翼,不敢疏漏了任何的蛛丝马迹;尽管被查者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但还是一无所获。这实在令负责此案的人百思不解。
从**标语的内容分析。判断是“白皮白心”的人是恰当的。但是小镇人中属于“白皮白心”的人都已经被拉网式的检查了一遍,应该已是无一漏网了。怎么写**标语的人,还是没有浮出水面呢?“白皮白心”的人查完了之后,又归纳出了是“红皮白心”的人。
于是,又费劲对这一类人进行了梳理。梳理完了之后,又挨个进行了笔记比对。还专门进行了被称为“攻心战术”的谈话法。谈来谈去还是不得要领。最后,也实在是办法用尽了,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又实施了“外松内紧”法,也就是在外面散布消息说,这个案件已成了无头案。上级决定不再往下查了。
并且,装模作样地让全体侦查人员登上汽艇,在小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驶离小镇。但是,汽艇并没有驶往县城,还没有到梅花洲呢,便拐进一条小河。将汽艇隐匿后,留下了看守人员,所有的侦查人员趁着天黑悄悄从陆路返回小镇。将人员散布在小镇街道和弄堂的阴暗处蹲守。
第二天天还没亮,便将所有人员撤回小镇机关大院。大院内临河的那幢宅院的二楼,成了他们的蜗居点。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这幢宅院,侦查人员也一律不得在窗户上探头。当然,窗户是绝对不可以开启的。饭菜由专人送至宅院下的会客室内。会客室内并没有人接应。送饭菜的人放下饭菜便按规定立马走人,顺便将上一次的碗盘撤走。让人以为,这会客室内每天都在开会呢,只是从来看不见是哪些人在开会。
天一擦黑,这些侦查人员又悄悄地陆续散布出去,继续蹲守在街道和弄堂的阴暗处。
如此三天,小镇人真的认为已经风平浪静了,蹲守的人也不耐烦了,打算真的撤了。偏偏那天晚上,情况出现了。据说,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魏家长子,从“小五房”东南角的第一个宅院出来后。往“桥弄”这边走。那时,天已很黑。他走到“桥弄”后,想上桥,但犹疑了一下,还是没有上桥。在发现**标语的那堵墙下站了一会儿。便打算拐过那个屋角朝西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