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日梦(1/2)
……我走在一片海滩上,脚底传来的是那种赤足踩在细沙上的软软、痒痒的感觉。眼前的大海很浩瀚,却是既无风也无浪。我似乎很奇怪,为什么大海会如此地平静?一艘挂着满帆的船在眼前的海面上飞快地驶过,船上坐着众多的女人扭头在朝我看。她们渐渐地似乎笑得前俯后仰。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朝我笑?我终于踩进了海水里。海水居然是热的。我低头看,海水怎么像血一般地鲜红?我退了几步,脚终于从海水里露了出来。但脚已被染成了红色。我用一只脚擦另一只脚,想把红色擦去。但是,这红色居然像油漆一般地难以擦去。那条驶过去的船竟又驶了回来,不!应该是倒着回来的。那些女人仍在笑,甚至有人在手舞足蹈。我看到手舞足蹈的女人居然没有穿衣服!胸脯随着她们摆动的身子在乱晃。我还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如此地兴奋?低头看时,我的内裤竟已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了。身子无所顾忌地露了出来,我伸开手掌去遮掩裆部,却不防船上的女人伸长了胳膊朝我抓来!我被惊得目瞪口呆。女人的胳膊怎么会这么长……
在我犹豫着,是留下还是离开的时候,董事长却主动出击了。那天,他找了我,说我曾经聘请的那位特别顾问那天专门赶到了他的办公室,向他举报了我收受了那些建筑承包人的返利款,一共拿了四百多万元呢!我说,他的话你也信呀,他向人家索要工程中介费,被我逼得辞职了,又逼着他退出了我了解到的那笔钱。钱交给我后,我给了他三万元,其余的我存在了公司的账外银行卡上。
给了他三万元是因为当初我聘请他时答应给他年薪15万元的。现在,他干了才半年多时间,剔去每个月给他的工资,再付给他三万元,也算是兑现了我当初的承诺。董事长说,如果每个公司的总经理都这样自顾着捞钱的话,这些公司我还怎么管?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落在我耳中,却是别一种滋味上心头。我说,你可以去调查嘛!在做邻县的那个代建工程中,那些返利款我不是让财务都在支付工程款时扣下了直接打在你个人的银行卡上了吗?应该有三百多万元了吧?但是,这样的操作方法,我后来总觉得不太妥当。所以,这个拆迁安置房的代建工程,我采取了承包方自行采购的材料,按信息价在结算时下浮几个点的办法。这样,原先他们承诺的返利款,全部以材料价下浮结算的办法体现了。已具备了法律的形式,作为工程合作的补充协议形式固定了下来,在桌面上也摊得开。只是这样的操作方法,我不可能再让财务在每次支付工程款时扣下来了。所以,自然没有办法再将现金打到你的卡上了。
在他看来,我这样按照法律形式走,似乎造成了他的损失,他很是不悦。但就我内心来说,我倒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尤其是公司的这么多资金被他抽走之后,我更觉得,为了其他股东的利益少受影响,当然也为了我自己的权益不受影响,一切以法律的形式操作、走法律的程序比较好!他就是再不悦,又怎么样呢?
我看他黑脸瞬间已涨成了紫色,便说,如果你认为我不应该这样操作,或者,认为我这样走法律程序对你的日后管理公司带来不利影响了。那么,我这个总经理不当也罢!说罢,我将手中的车钥匙丢在他的办公桌上。我说:
“既然我们合作,应该相互信任。不要听到一丁点的传言,就听到风便是雨。这样的疑神疑鬼,合作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这样说,显然是他始料不及的。也许是,他找我的目的,便是逼我主动离开。但是,没料到我将事情摊开之后,道理却在我这儿。我以为,我这么一说,他会出言挽留我。他却没有。如此怔怔地彼此瞪着眼睛,他在我的眼中,突然变得十分陌生。这让我很伤心。我站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但是,我就这样离开公司了吗?一离开他的办公室,我却又突然犹豫了起来。在他找我之后,我立即离开,不是坐实了我收取了人家的返利款了嘛!我又没有做,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已判断出他此举的目的,只有将我逼走,在接下来的那个工程中,我预测的将获利一个多亿,他才能全部将其划走。如果,我仍坐在这个总经理的位子上,他已承诺的“不再提一分钱”不是得兑现了吗!我已成了他侵吞公司利润的障碍了!
公司创建之后,我殚精竭虑,终于眼见得有成果了,我就这么地被他一句话逼走了?我心何甘?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我径直回了家。我的思想一片混乱。我得让自己先静一静,理出一个思路来!
下午,我没有去公司。我在家里蒙头大睡。其实,我一丁点的睡意也没有。这是一场人与神的交锋。我觉得,在没有弄清楚他听到的传言是真是假的情况下,我贸然离开公司,是不理智的。哪怕不去考虑公司正在做的这些项目将会获得个怎么样的利益,我身为股东,也不应该如此草率离开。总经理我可以不当,但是,这股东的身份,却不是我想辞去就能辞去的!股东既有取得公司利益的权力,也有承担公司经营失败的责任!按他这样的对公司的操作方法,公司一出现利润就立即将钱划走,难保公司最终会走向崩溃。我可以对公司眼下将取得的利益放弃,但是,难道我还得为公司将来的崩溃承担责任吗?我如此不明不白一走了之,岂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第二天一早,我走着去上班。我安慰自己说,没有了汽车代步,我倒可以趁机锻炼锻炼自己的身体。人到中年,我发现我已渐渐发胖了!这满身的肥膘却不是我所追求的。我一走进办公室,公司的副总便跟了进来。他说,昨天,董事长打电话来,说你这段时间不来公司了!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嚯,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哦!
我打电话给董事长的妻子,告诉她新近发生的事情。她说:“你们两个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的呢?这段时间他晚上一直睡不着觉,我还以为他碰到了什么忧心事了呢!都是兄弟,有事坐下来商量嘛。”
我说:“他是要逼我走呢!我如果继续在公司的话,会妨碍他了嘛!”
她说:“这怎么可能?前段时间,他还在说,想让你去集团公司当总经理呢!他想将公司这一摊子全部交给你去打理算了。”
哦?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他确实流露了这样的想法的话,也只能说明,他已将划房产公司的下一个项目的利润提到了议事日程了!如果,我仍留在房产公司,他能不顾公司死活地继续划房产公司的资金吗?只有把我支开了,他才能实施他的计划!不管接下来他会将资金提去哪里?是他全家移民的所在国?还是去投资他的热电厂?将资金划走是必然的,没有这笔资金,他的热电厂根本办不起来!而我偏偏对热电厂这个项目已经没有了兴趣。要给我百分之一的股份,我也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不是挑明了跟他说,我不同意他抽用房产公司的资金嘛!
其实,房产公司的资金我的去向是很明确的。如果接下来的项目,公司能赚取一个亿的话,在我看来,作为房产公司才算真正完成了资本的初步原始积累。房产公司才有能力走出小城,去更广阔的天地施展拳脚。我的计划是去邻市甚至邻省去开发房地产项目。当初引入那位科班出身的副总,我便是打算将房地产开发的这一摊子交给他,我自己主要的精力放在去物色地块和寻找商机上。我相信,我的目光还是比较敏锐的。只有这样,我跟那位副总的配合,才能达到效益的最大化。
从集团公司所属的这几家公司来说,典当公司是能赚几个钱的。但是,这一类公司的赚钱,也只能是细水长流的形式。装饰公司这一块,在小城,可能还有一些竞争能力。如果走出小城,根本没有办法去跟那些品牌性的装饰公司去匹敌。无论是设计能力还是底下的工班,都属于临时凑就的那一种。这样的公司经营模式,能走出小城去吗?
精密光学这一块,技术副总已经离去,公司的技术已经没有了后继,眼见着气息奄奄了,只剩下当初我想方设法盘下的这一块土地。因为地段较好,可能还有一些文章可做。公司的发展,理所当然得以房地产开发为主打了。而且,就房地产开发这一块来说,国家虽然一直在嚷嚷要抑平房价,但是,房地产对其他行业的拉动,国家是心知肚明的。老百姓手中的钱在日益增多,银行的个人存款在日益增长,不把老百姓手中的钱噱出来,刺激房地产的发展,从而刺激整个经济的发展,国家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任何一届政府,保持经济的发展势头是永恒的主题。这是不变的真理。什么农业还是基础,它的基础地位不可动摇。话是不错。但是,这些亚当·斯密的重农理论,在当代中国,似乎并不真正实用哦。土地上的产出是实在的,可它对丰满政府的钱袋子,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一些。远不及对外贸易钱来得快!无论如何,增加财政收入是任何一届政府都必定殚精竭虑的事!不管这种增加是来自于农业,还是来自于工业,或者来自于第三产业。增加是目的,其余的只是途径、只是手段!而且,几百年前的亚当·斯密限于当时的科技手段,他所能看到的,也只能是肉眼所能观察到的现实。几百年后的今天,随着科技的进步,国家财富的增加途径也已有了根本性的转变。倘如亚当·斯密生活在当今时代的话,他还会对农业如此地津津乐道,如此地情有独钟吗?
从国家对经济发展的平衡角度来看,中西部地区,尤其是中部地区,必然是下一轮经济发展的重点。如果,公司能超前将目光投向中部地区,要将公司做大做强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董事长有这样的目光吗?他能超前地看到这一点吗?也许,在他看来,先把自己的荷包装满了才是最根本的!公司发展到什么样的规模,他可能根本没有去考虑过。他所考虑的,可能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如何使自己赚得瓢满盆溢!
但是,尽管我已对他的做法产生了想法,他妻子的话,还是对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我决定还是先不要离开吧!再说,外面有议论时我即离开,似乎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哦。如果,没有旁人所议论的事,我站得直,行得正。我有必要急急地离开吗?
我打了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暂时不走了,待他将事情弄清楚了,我才考虑去留。请他让人将车子开过来!他说,他正出差在外呢,等他回来再说!我知道,他这是托词。出差在外是假,找人商量是真。我的突然又不走了,可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得另想办法来应对我的突然改变了。很好!我倒要看看他又想出什么招数来吧!我依旧不动声色地按时上、下班。几天之后,车子开来了,我照例隔三岔五地去工地转转。脚手架已经开始往下拆,已装好塑钢窗和贴好外墙砖的多层住宅已渐渐露出了它们漂亮的外貌来。
下一个工程也已启动。在打桩之前的平整土地时,挖出了几具伊斯兰风俗的墓穴,让我对这个项目的开发格外小心。在小城,回回教的人虽然不多,但一直是比较难以处理的一个群体。在平整土地之前,当地街道一直跟我说,这块地上的坟墓迁移工作已经完成,怎么又出现了墓穴呢?当工程部的人来告诉我说,工地上发现了回族人的墓穴时,我着实吃了一惊,随他赶去了现场,这确实是回族人的坟茔。棺椁没有底,只有四周围着的石板和石板的棺盖。尸体就躺在泥地上。因为年代久远,尸体已成骨骸。原本应该卷着尸体的白布早已化作了尘埃。
骨骸显然已被人翻动过,很紊乱的样子。我不知道翻骨骸的人在找寻什么?但是,据我所知,回人的墓葬似乎不同于汉人的墓葬,不会有很丰厚的随葬品。翻骨骸的人一定是失望了。不然,他何以将骨骸翻得如此凌乱?像是发泄着怒气一般?
这几个墓的后人肯定已不在小城了。或者,因为年代久远,后人早已忘却了还有先人在此安息!否则,在街道公告坟墓迁移时,这些坟怎么会成了无主坟了呢?但是,不管这些坟有主还是无主,掩埋好这些骨骸,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我让人将这些石板移到河边,今后做石帮岸时可用做石帮岸的材料。我还特意关照,将每一具骨骸都捡拾干净了,分别掩埋在小河对岸的桑地中。不能剩下一块骨骸,让死者不安!万一他们的后人寻来了,也算有个交代。
工程部的人告诉我说,棺盖石板刚移开时,便想去清理这些骨骸的。但是,当时正准备去清理的那个老人却突然发病了,也不知是什么病,被送去医院后,还没有出院呢!要清理这些骨骸的话,只得另外请人了!
“那就请嘛!”我说,“清理这些东西,要是专门做这个行当的老人才行。付一些钱就是了!”我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还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坏了这个规矩,日后这个工程肯定会麻烦不断!这是一个不太说得清楚的问题。既然不太说得清楚,事到临头,我还能去弄清楚吗?我所能做的,只能是花钱买平安了!何况,请人帮助清理这些骨骸,总得付工钱的!也就几百块钱的事,何必计较这些呢!做房地产,跟死人争地盘,能在乎这些钱吗?
有了前一个项目的教训,我不再对这个项目大包大揽。我知道,我只有超脱一些,才能让自己从矛盾的旋涡中脱身出来。
女儿已经临近毕业,她告诉我说,她已经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我问她,毕业论文的选题是什么?她读的这个专业,好歹在前几年,我在读中青班时,有几门课我也曾读过。也许还能给她出些点子。我让她将论文的初稿通过互联网发给我。离家去别的城市读了几年大学,平时,一般总是用手机互通信息。并未见她给家里写过信。大学快毕业了,我还不知道她的文笔怎么样呢!
电子文稿终于发过来了。我不会直接在电脑上修改,只得请公司出纳将网上的文稿打印了出来。我在打印件上修改了后,再请她帮助将修改的文字输入在网上的文稿边上。我告诉女儿,我对论文的总体评判。告诉她,论文的后一小半的语气与前一大半的语气明显的不同。我怀疑这后一小半的内容,她是从哪儿摘引的!如果是从哪儿摘引的,论文上应该注明它的出处。最好的方法是,如果你认为你的观点与摘引的内容相吻合,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呢?不应该如此整段地摘引。
对国际经济与贸易这门课,我毕竟有过涉猎。虽然,在上海的外经贸学院学习的时间只有仅仅几个月,但是,这短短的几个月,对于我来说,却是这方面知识的一场饕餮,也总算能说出个头头道道来。女儿后来电话里说,她论文的指导教授给她的修改意见,居然跟我对论文的修改意见一模一样。她后来对论文作了充实和修改,在通过论文答辩时,她的毕业论文在整个年级中,是得分最高的!哦,是吗?如此甚好!当女儿得意地告诉我这些时,我甚是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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