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梦(1/2)
……我走进那条巷子里,一边是高高的墙,墙上的石灰已成黑灰色,且已都斑驳。另一边是楼房常见的那种木结构的两层楼。底下是铺面,铺面的排板装的严严实实。二楼是花格的木窗。木窗并没有开启,我却能清晰的看到花格的形状。我似乎看到窗内有人正透过花格在看我,像是在取笑我穿的衣服。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光滑滑的身子,我下意识的张开双手,想去遮住下体。边上却传来一声轰然大笑。我慌忙前张后望,却见不到一个人影。但是,笑声却仍在巷子里回响,我想躲避,却无处可逃。楼上的木窗突然开启,我看见一个人露出了大半个身子,正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贴着墙壁站着,想遮掩我的私处。但又感觉身体光溜溜的被人看见了也不好。我伸出一只手想去护着身体,却不小心一把摸在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上。我回头一看,居然发现楼上窗口的那个人正站在我身后,像个近视眼似地凑近了打量我,他喷出的口气臭哄哄地熏人,急得我像是要晕过去了……
全民所有制的那家公司经清理整顿之后,倒是无声无息了。公司员工调离的调离,剩下的那些员工,在漆包线厂改制时,归拢了一并安置,也没有引发大的社会矛盾。处理这一类公司最头痛的便是员工的出路问题。我算是牵住了解决问题的牛鼻子了。但是,另一家公司却还是出现状况了。那位经理也不知是这么一回事,居然利用小城的一幢烂尾楼,去上海诓骗人家说,只要再投入一笔资金,这幢烂尾楼的善后问题便能解决。并且,还请人家来现场踏看。被骗的人,倒也确实来现场看了。这幢烂尾楼正处繁华地段,房子已建了三层。按照上海的这种地段的房价,肯定是极诱惑人的。他又许给了人家很多优惠的条件。将人家手中的伍百万元骗了来。钱一到手,他也不搞人间蒸发,只是装作没有事儿一般。
其实,这幢烂尾楼跟他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他还能做些什么事呢?我后来还特意去现场看过。楼之所以成了烂尾,并不是建设单位缺少资金。而是因为,这幢楼再往上建,会影响后面那幢楼的采光。也不知当时的规划部门是怎么审批的。两幢楼的间距那么近,会影响采光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如此密度的建筑容积还能审批出来了!这应该是当初审批的时候通了关节的。做房地产,真正能让地产商赚些钱的,提高一些容积率是最不动声色的。但是,偏偏后面那幢楼的三层住着市建委的副主任,问题就引发了。楼建了三层,像是还要往上建的趋势。那位副主任不乐意了。指令底下的科室,通知这幢楼停建。硬生生的将工程压了下来。然后去协调,然后是扯皮和推诿,到了这个环节,谁还会主动承担责任呢?这事便被拖了下来,楼也成了烂尾。烂尾楼虽然被建筑围网遮挡着,看不出它的庐山真面目,但在如此繁华的地段,却成了一块绝好的招牌,引发了那位经理的奇想。于是就上演了这一出。
被骗的人钱脱手之后,隔三差五的来小城关心烂尾楼的续建。却一直未见动静,问那位经理,他要么信誓旦旦地说:“快了,快了”,要么推托说,手续正在抓紧办理!对方也是不懂建筑行业的规矩,楼都停建一半了,还办个“毛”手续啊!一等两等,等得对方的心里发毛。才想着去报案。上海市的公安动作倒是很迅捷,一接到报案,便派员来小城。通过小城的公安,先将人给逮了。
我是在事后才知道人被逮了的。他的家属来找我,说人被上海来的警察抓去了!问为什么被抓?却是一问三不知。问是上海来的警员直接抓的,还是小城的警察协助抓的?说是小城的警察协助抓的!既然是小城的警察协助抓的。事情就好办了些。我找去区公安局,了解那位经理被抓的缘由。区公安局接待我的那位副局长很是懵懂,居然也是一问三不知。不过,他当着我的面,打电话询问了市局,才弄清了被抓的原委。原来是骗了人家伍百万才被抓的!我知道了这个情况后立即让办公室联系公司的财务。想了解资金的去向。但是,公司的财务居然说,从未有这笔钱进来过。我又让人去查公司的银行账。账上也未见这笔钱的进出。这应该是他个人行为了。与公司不搭界。我的心始安定了些。
后来,我又找了市公安局。他们只说是上海来带的人,说是诈骗了。人还在小城,却不能见。我知道不能见的缘由是怕泄露了案情。给最后的追踪带来难度!我也不再强求。从内心来说,我也不想与此沾边。但我已帮助向有关部门询问过了,也算是对他的家属有了交待。他的家属却不肯就此罢休,非得让主管部门帮助解决。将人捞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将人捞出来?有那么容易吗?除非他将骗人家的钱还了!我问他家属,能不能将他骗来的钱还了?我看见她的目光闪烁。我已经可以断定。这笔钱中,有一部分她是知道去向的。但她却口口声声说,要让主管部门设法筹钱。让我感到,很明显是他们夫妇事先有过商量想用此来讹诈主管部门。
作为主管部门,那时,我的手中确实有几千万元。这笔款还是我找了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以改造全区农力电网的名义,加收全区农业用电两分钱而筹集的。按当时的约定是一定三年。三年内可筹得资金四千万元。用于改造已绰绰有余。但是,这笔钱是专款专用的,岂可移作其他?想动用这笔资金,真的门都没有!见我不再搭理她,她干脆去找区领导。区领导自然也不会搭理这种事儿,便将我找了去,让我不要将矛盾上交!我向区领导汇报事情的大致情况,领导当然不会表什么态,也没有问我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只是说,要安抚好他的家属,不要让她们再去找领导。
他的家属一看找区领导最终还是回到了我这儿。便每天赖在我的办公室,摆出一副我不解决,她坚决不罢休的架式,我一看,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便同意我随她去一趟上海。找上海的公安部门了解一下情况。那时,为了顺利解决公司的一些遗留问题,我特意聘请了常年法律顾问。我与律师商量后,请律师以我的助理身份随我同去。
到了上海,找到了抓他的那个区的公安机关。我表明了身份,说明了来意,接待人员倒也和善。问清了随我在一起的两位女同胞的身份之后,朝我的律师很在意地打量了一番。对我这位被介绍是助理的女人似乎抱有明显的戒备之心。让我心中好生奇怪,难道,职业竟然让人如此敏感,律师的气场就有那么的与众不同吗?
接待人员帮我们找来了办案民警。我向办案民警表明了身份之后,他倒也无所顾忌,向我们如实介绍了涉案情况。事情是简单明了的,没有任何的复杂情节,唯一让我感到困惑的是,钱去哪儿了?我们并没有能见到他本人。我甚至也没有提出想见他本人。公安方面很明确地说,放人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钱退了。这个人的刑事责任还是要追究的。我要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朝他的家属看了一眼。心想,这下她也总该死心了吧!
从上海回来后,他的家属倒确实再也没有来找我,这让我省了不少心。但是半个月后,他居然打了电话来,我正坐在去上班的小车里。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是他的声音,我愣了一下,问他在哪里?他说,他还在上海呢。我问他有事吗?他说能不能帮他想想办法筹措一笔资金先把他弄出来?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显然,这个电话是办案单位让他打的。
我说,我还正想找你呢!上海的这笔钱你弄得哪里去了?我已让人查过银行账户,公司的账上并没有这笔钱的进出。他说:
“这个事以后再说,能不能先设法救我出来,回头我会将你帮助我筹措的钱还给你!”
我说:“这不可能。我是政府部门,怎么可能将钱用在这种地方!再说我部门也没有这笔钱!”
他说:“你能不能跟财政协调一下,让财政先垫付一下?”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财政不可能让我动用这种资金!再说,就算是我能动用,我也不会帮你筹措这笔钱!我只问你,你将那笔钱弄到哪儿去了?你说出来,我会让这里的公安立即将钱追回来。这才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他将电话挂了。但是没多久,他居然被放出来了!回到小城之后,他便来到了我办公室。我很意外,他居然会被放出来。他却说,还好那天电话里你一口回绝,如果,真的帮他筹措了一笔钱的话,他真的是出不来了!他说,那天的电话,是民警硬逼着他打的。他们是想拿到多少是多少!真的将他弄去坐牢,这笔钱不是打水漂了吗!我问,这件事算是了结了吗?他说,放他回来。是让他把钱找回来,我问这笔钱到底在哪儿?他迟疑了一下,说:
“在哪儿,我怎么可能说?”
“哦,”我说,“这件事是你个人所为,与公司不搭界,因为,钱并没有从公司帐上进出。”
他说:“我怎么可能将钱打进公司帐上?一进公司账,银行必定会将钱划走,还了公司欠的银行贷款!”
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哦!我朝他摆摆手,让他不必再往下说。我说,既然与公司不搭界,我也懒得去管这个人的事!这件事你自己去处理,今后不要再拿这件事来烦我,也关照你的家属,不要动不动就赖在我的办公室里!
也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是怎么了结的?他有没有兑现承诺,筹钱去填补这个窟窿?不过他和他的妻子后来倒是再没有来过找我。他的家属赖在我的办公室的那段时间,引来了许多人猜疑的目光,以为我与这个女人有了什么事被赖上了,这让我很是尴尬。我又不可能一一去解释,是怎么一回事!这让我很是心烦!
但是真正让我心烦的,是那一位。那天,她突然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回机关工作后,她从未在我的办公室现身。她的到来,让我很诧异。她却是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我的办公桌对面。我询问地看着她。她说,你怎么回事呀,怎么与小某处理不好关系?你看,现在某书记跟小某的关系处理得多好,两人还交换打火机来着!她口中的小某,我知道是她的丈夫;某书记是她的顶头上司,现任的区纪委副书记。她的话让我心中顿时升起了猜测,怎么,她有了情人了吗?像是要证实了我的猜测似的,她接着又说:“我现在碰到某副区长,眼睛都不敢看她!”她所说的某副区长,正是这位区纪委副书记的妻子!我的口中顿时感觉像是有一股苦味漫上来。却是有苦说不出!
我知道,我无权去指责他!对她,我没有任何法律上的责任!她对我自然也没有法律上的义务!也不存在对得起对不起这样的说法。但是她何必要跟我昭示这些呢?为什么要来戳痛我的这一根隐秘的神经?是为了向我炫耀,除我之外会不断有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真的怪我:“爱江山,不爱美人?”其实,我的离开,并不是舍不得我的职位,而是因为我曾经对妻子许下的承诺。是因为我的家庭,对妻女应当承担的责任。她来跟我说这些是话是有意的,应该处心积虑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是因为我对她明显的冷落吗?是她感觉到了,我是在刻意回避她,是我让她伤透了心?我的冷落回避,在很大的程度上难道没有负气的成分存在吗?我一直试图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这一切又岂是身陷其中的当局者所能悟得透的。我像是作茧自缚的蚕一层一层地将自己缠的紧紧的,让自己深陷在漩涡中不能自拔。其实,在我的内心,一直有一份情愫幽积着,让我很无措。那是对小姨子的那一份恋情。
对小姨子的那一份恋情,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已深深种下了。那时,她来看她下乡插队的姐姐的。与她同来的还有她的小姐姐。雨后初晴的日子,她们赤着脚,裤腿卷到膝盖处,露出白白嫩嫩的一双小腿。在我们正干活的那间厂房的对面沟渠道上走!泥泞中跋涉,她一定觉得挺好玩。边走边留下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那笑声一直伴随着我走近她的大姐,走进她的家庭,成为她们家庭中的一员。成了她们家中的一员之后,我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恋情。但是我看她时候的目光,显然让岳父心中起了疑。终于导致了他在我和妻子新房前的院子里砌了一道分隔墙。这道墙一直在提醒着我要检点自己,不可以得陇望蜀。小姨子后来出嫁了,我为她庆幸,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割断这份暗恋了。但是,这一份暗恋毕竟已经经历了数年。并没有因为她的出嫁而削弱,这令我很沮丧,却无法摆脱。
搬到了那套独立的单门独户之后,小姨子一家又搬到了我们西邻的那一幢楼,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一份恋情,给她写了一封信。就像是积蓄了许多年之后的火山那样,这封信便是我心中岩浆的发泄了。信中,我向她坦陈了我对她的恋情。这份情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日积月累,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写这封信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喘一口气。也让小姨子在日后的生活中,在言行上对我保持距离,不要刺激我产生非分之想,诱我做出让人耻笑的言行来。信给小姨子之后,我又向妻子坦承了这一切,希望妻子日后能及时提醒我。
妻子只是问了一句,有没有走到那一步?我说没有。妻子并没有接着往下问,我当然不可能已做出了什么事!如果我已做了什么事,我哪敢向妻子坦白这一切吗?恐怕想方设法去隐藏都唯恐不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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