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剑梦(1/2)

……我正在一间房间内,突然发现一个人正在玻璃窗外向房间内窥视,我似乎想躲起来不让窗外的人看见。但我却感觉我似乎无处藏身。窗外的人将脸贴在玻璃上,鼻子都已被压平了。变成了一张怪脸,我有些忍俊不禁。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人脸却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天花板上。直愣愣的俯视着我,我不明白,他是怎么从窗外进来的,他一会儿在天花板上,一会儿在墙上。像只猴子一般的到处乱跳,又像猴子一般的朝我挤眉弄眼。我很怕它,甚至不敢举手赶它,生怕它突然扑上来咬我。我悄悄地想去开门,门却拉不开。外面似乎有人特意拉着门,不让我往外逃。我正着急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我的身后,我回过头来,却发现那张人脸就在我的面前,几乎贴上了我的脸!我紧张得大叫了起来……

那个每一句话前必是一连串“这个”的副局长调走了,新调来了一位局长。据说这一次的领导换任,足以显示了上级对这个新设立的部门的重视。

新任局长的工作风格明显地与前任不同。上任伊始,他便召集了各基层所负责人会议。会议还没有结束,我们便接到通知,也去局里参加会议。等于是全局会议分成了两段开。这大概是向我们昭示了他的管理是有层次的,也是表示他同样的话,不想重复着说第二遍。

在局里开会时才渐渐听说了对新局长的传闻。据说,他是一名南下干部。其实是不是南下干部,用不着据说,他一开始说话,便已显示了他的经历。这是一个正宗的卷舌头说话的人!

据说,在抗战时期,他曾是八路军的武工队员,在战场上神出鬼没。因为在幼年时,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叫做《敌后武工队》。让我对武工队一直神往已久。此番有缘亲眼目睹正宗的武工队员,很令我有三生有幸的感慨。但是,他给我的印象与我想象中的那种高大威猛的武工队员形象实在相差太远。他是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头。满脸的沟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唯一与他的光辉岁月对的上号的是,他总喜欢蹲在凳子上,而不是坐在凳子上,。开会时自然也蹲在凳子上,这让坐在那儿聆听他讲话的我,心中产生了大不敬的感觉。这似乎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似乎并不在意我们讶异的目光。神色自若的讲话,旁若无人的抽烟。据说,在县里的大会上,主席台下的第一排必蹲着一整排的人,这一排人与台上的人形成了一个特别的阶层。一般的人很难挤进这个阶层,更遑论想超越这个阶层了。所以,这蹲着便是显示了他的地位,显示了他在我们面前的高高在上。他讲话的语气,不像他的前任那么的拖泥带水。而是十分的干脆利落,这倒是很对我的脾胃。

据说,按他的资历,他的职位应该远远不只是这么一个局长。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获得升迁,是因为他随部队南下来小城后,被留下来接管小城的政权。没多久,他便与小城的一个家庭出身成分是地主的女孩好上了。为了与这位姑娘缔结秦晋之好,他不听组织上的再三劝告,坚持与老家的原配离了婚。在婚姻上他倒是如愿以偿了,但却因此葬送了自己的仕途。他便几十年来一直原地踏步着。

因为他娶了地主家的女儿,他被认为是一个阶级界限不分明的人,组织上怎么还可能重用他呢?但是,他却依旧喜滋滋的无怨无悔。当听到这段传闻时,我的心情是矛盾的,倒不是因为他娶了地主家的女儿,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仕途。而是因为他为结新欢,而抛弃了旧爱!如果说他与新欢之间确实有爱情,这份爱情,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的仕途为代价!这足以显示了他作为男人的敢于担当。这份爱情似乎值得颂扬;但是他为结新欢,却抛弃了旧爱,这一份的绝情似乎又让人唾弃!

俗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带给了已下堂了的糟糠之妻,将是多么大的痛苦哦!嫁了个男人,总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出人头地,好不容易盼到男人有出息了,当了官了。自己的男人又变成了别人的男人了,这一份的伤心是可以想象的!

我不知道,已结了新欢的他,在他与新欢鱼水相融时,有没有想到他的糟糠之妻?他对那个糟糠之妻有没有心存难以排解的愧疚。如果他始终心存愧疚的话,这样的日子恐怕也不太好过吧!这份矛盾的心情。使他在我心目中的崇高形象受到了贬损,这实在让我遗憾!

看来,我们这个所的那位负责人,这“独头”的绰号是出了名的。在局里开会时,那些股所长们也都这么无所顾及的称呼他,他似乎也有一种当仁不让的自得,这同样令我费解。我将这一份的费解埋在了心底,我当然不会去探寻他为什么对这样的绰号沾沾自喜,他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同样是费解的新任局长却似乎非得询问个明白。

南下之后,他已在小城居住多年,对小城这一带的俗语已很明白。他当然不会去问旁人,这“独头”是什么意思。而是直接了当的问我们所的那个负责人:“为什么他们都叫你‘独头’?”这样的问题,让当事人怎么回答?所负责人先是面红耳赤,继而支支吾吾。真是“怎一个尴尬了得!”弄的全会议室的人都哈哈大笑。局长却不笑,只是咧开了他那方方的嘴,似乎是很诧异,为什么弄得哄堂大笑。

不过,这一次的全局会议,传达的中央的精神还是挺让人欢欣鼓舞的。套用当时的国家主席李先念的话说:“工商,工商,万寿无疆!”这“万寿无疆”一词,在我的印象中,是一直只能用在帝王之身的,此番被用在了一个部门身上,足见这个部门在未来的岁月中,在社会上将占有越来越重要的位置。我能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能不深受鼓舞吗!

到底是一个老资格的局长,他只派了人事股长来了一趟故乡小镇,便将所的办公室搬去了原区工委的大院内。那个年代,每一个片区,都设有县委的派出机制——区工作委员会。我们基层所的辖区与区工委的辖区相同,与区工委合署办公似乎才名正言顺。这倒让我们免除了发电机的噪音之苦,但那位负责人却依旧住在那个东邻的小镇,似乎并没有想要搬来的意思。

很快,局里又下拨了五万元钱,让所里觅地建造办公用房。局里的资金到账后,我急急赶去东邻的小镇向负责人汇报,请他觅地准备建造办公室。但他一直不来所里,这觅地一事自然也无从说起。我只得去找故乡小镇的领导与他们商量用地一事,但他们总是跟我打哈哈,不给我一句实话。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不是所的负责人的缘故。在他们看来也许只有负责人出面,才有跟他们面对面商量办公用地的权利。而我只不过是新进机关的雏儿,他们能跟我打几声“哈哈”已经算是给足我面子了!

局里却不管这些,只顾电话接着电话来催。但是,我既没有得到负责人的授权,又没有地皮,让我怎么造办公室啊?难道我还能将办公室建成空中楼阁?我只得再去东邻的小镇向负责人恳求,让他无论如何来所里一趟,将办公用地落实了。他却说:

“屌毛灰!这些人我看都不想看他们!以为他们当了一丁点儿这么大的官儿了不起呀!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我不明白他缘何有这么大的牢骚?他平时很少西来,似乎与故乡小镇的那些领导接触并不多哦!这样的态度,怎么去跟人家落实用地的事宜?我看看是请不动这位尊神了。只得在去局里办业务时,跟人秘股长说了办公用地没有着落,能否局里帮助出个面,人秘股长说:

“这个独头!一心想把办公室建到他的老家去!我们是片所,又不是公社所!他这是在跟局里顶牛呢!局里帮你们弄地皮?已经给你们落实了资金,这还是局长凭着他的老面子,去跟财政硬争来的钱呢!你们倒好,还让局里包讨老婆包生儿了!”

一通埋怨,弄得我哑口无言,人秘股长又说:

“你去跟独头说,局里是不会出这个面的!钱已经给你们了,其他的事情都应当有你们自行解决。不要再来麻烦局里!如果每个所都像你们那样,局里还忙得过来吗?!”

这些话,我怎么搬给负责人听?我只得腆着笑脸代负责人受领了!但是办公室总还得造啊!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一个办法。我只得带着我的那位小同事在故乡小镇上去寻寻觅觅了。土地确实不太好找。小镇的街道旁都建有房子呢,去拆迁哪里来这么多的钱,拢共才只5万元钱,而且按照局里的说法,新建办公室用房之后,要添置的办公用具,也都在里面了!我敢去动人家老房子的脑筋吗?\/\/

小镇的周围,都被人家的那些自留地包围着。紫荆篱笆扎得严严实实,没有当地公社的支持,我能去拆人家的篱笆吗?我确实有些一筹莫展了!走到了我家原先的自留地前,我停住了脚步。自留地虽然已成了一个土墩。土墩上茅草和杂树丛生。但如果将这些土挑去的话,这块地造个办公室应该也足够了。

虽然,地的前面是人家的两层楼房;地的后面是一家农户的住房,显得局促了一些。但有地总胜于无地哦!挑去这些土的费用不会很大。也不会有人对这块地的使用提出异议。这本来是我家的自留地,我家已废弃了多年。我家不提出异议,谁还会为这块地提出异议呢?而且,这块地距离集市也比较近。唯一感到不足的是,与前面两层楼房的间距太近了。可能会挡住一些阳光,但如果能将办公室用房也建成两层楼的话,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我再次赶去东邻的小镇,请向负责人汇报了我的想法,他闷闷地说:

“这么一点钱,你还想造楼房?”

我说尽量争取吧!我毕竟在农村待过,对土木工程总算有一些粗浅的了解。再说那个年代,对住房和办公用房的内部设施也没有什么要求。根本没有后来的那种要求煤卫齐全。他说:

“如果你觉得这块地可以,那就用这块地好了!造房子的事也由你全权负责吧!各项费用都得精打细算,你可不要到时给我捅了一个窟窿,让我去填补!我能从局里要来这5万元钱已经不错了,我可不想再去贴这张老脸!这些人,屌毛灰!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些人是不是好东西,我自然无权去评判。但我也不愿去附和他的话,就像是对他的话,我常常也会很不以为然一样。回到故乡小镇之后,我立即找来包工头,带他去看了那个土墩。又告诉了我的要求。他一听,就连连摇头说:

“这5万元钱,你想造这么大面积的房子,还得移土墩,建围墙?最后还要添置办公用具?这样的活儿谁能干呢?”

我说:“你再好好地合计一下吧!当然,我也不会要求你贴本为我做!这做生意本来就讲究一个“诚”字!第一次合作,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诚!也许,今后我会帮你拉来更多的生意!”

“这肯定做不了啊!”他很无奈地说,“我倒不是指望能赚多少钱!但你总也不好意思让我贴本吧!”

“我当然不会让你贴本!”我说,“你也不用马上回答我,按照我说的面积要求,和设计条件,你好歹拿出一份设计图纸来,你自己测算一下建造成本。我也得让人估算一下。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该谈的条件,事先谈好!能合作最好,合作不了也没有关系。我会物色另外的合作伙伴。不过我希望你目光放得远一些。”

其实,我已经找人咨询过,按照我的设计构思,虽不能赚到什么钱,但也不至于亏本。

几天之后,他将图纸送了来,跟我说,按照这样的设计要求,是肯定赚不了钱的。我紧接着说,也是肯定不会亏本的!他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工?我说还得再去请示领导的。我是要特意拖一拖,我已听出他是想接这个工程的。既然这样,拖,对接下来的签合同会有帮助。我将图纸送去东邻的小镇,请负责人过目。显然,他对土木工程也不是太在行,看了半天,他才说:

“你还真的打算要造楼房呀!”

我说:“总得造楼房啊,能一并考虑解决宿舍问题不是更好吗?办公房造好之后,你总得搬去所里办公了嘛,难道还住旅馆?”

他说:“你确信这5万元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超过了这个数,我可是一分钱也要不来了!”

我说:“我打算包工包料,房子没有按照要求造好,我不会付钱!难道他签了合同,还能造了一半不往下造了?如果他造了一半造不下去了,钱在我手中,我怕什么!我可以再物色另一家单位接着往上造!”

他说:“这件事我已经说过了,由你全权负责!我反正只管等着住新的办公房!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再来烦我!”

我说:“这合同可得你签!你是负责人啊!”

他说:“合同你签好了!”

我说:“那不行!不是我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而是我去签这个合同,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这份合同,今后肯定会随同设计方案、图纸和资金的支付凭证一起报送局里的,到时,你的颜面也不太好看呢!”

“那倒也是!”他“嘿嘿”笑了起来,我不明白,他何故突然发笑了。他的目光瞥着我,说,“要么你签我的名字好了!”

我沉吟了片刻,明显地感觉到他刚才的的突然发笑似乎暗藏了什么玄机,但我一时却难以想明白。只得说:

“行!我代你签吧!但是,到时你可不能不认账哦!我这可是跟你商量好了的!当然,有什么差错,我负责!我也不会赖在你头上!”

他说:“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你都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我负责!行了吧!”

我给他说得脸有些发烫,但我觉得,有些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好。不管会不会出差错,也不管今后我能不能承担这个责任;他会不会承担这个责任。丑话已经讲在前面了,到时,也能找到一些心理平衡。

建房合同很快便签了下来。那个年代也没有律师这个行业,就算是有律师,我也没有钱去支付这笔费用。好在合同管理是我们部门的职能之一,我料想对方也不敢在合同上跟我打什么埋伏。再说,我一直自诩自己的文字表达能力略胜人一筹,难道他还敢在文字上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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