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起梦（1/2）

……我站在一幢房子的屋顶上，周边的房子似乎比这一幢房子低。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屋顶上有风，我看到不远处的那根烟囱被风吹得直摇晃。但我并没有感到有一丝的冷，反而似乎有一些意气风发的豪情。有一个人从对面房子的屋顶上掉了下去，在没有掉下去之前，我并没有看到这个人，她发出的那一声惨叫声惊动了我。我才看见对面的房顶上有人！显然，她是在偷窥我，才一不小心失足的。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穿衣服，光溜溜的身子在空中翻转着。我很奇怪地看着她，只见她的长发飞扬。一声很闷的落地声从下面传来。我低头朝下看，人群在朝她汇集。她仰脸躺在地上，摆出一个很奇怪的造型,张开的大嘴居然还在朝我笑……

当财务告诉我，公司的董事长从账上划走了四千万元，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这其中的大部分是我刚从委托方要来的工程进度款。将钱划走了，我这个拆迁安置小区的工程还要不要往下做了？这个项目全部完成，按照我的测算，最多也只能赚三千五百万元。我原来是打算用这笔钱作为接下来的那个小区建设的启动资金的。

接下来的那个小区虽然占地面积100来亩，而且，约一半的土地，仍是用于拆迁安置房的建造。但是，另一半的土地，我是要用作商品房开发的。土地虽然也被我以拆迁用地的名义拿下了。但就整个小区而言，用作商品房开发的那一半土地有较高的容积率。小区的设计建筑面积也将达近十三万平方米。难道这个大部分建筑面积是用作商品房开发的小区，也让我用拆迁安置房工程款套过来做？前一个小区委托方是一级政府，它有自己的财政，资金上当然能让我长袖善舞；接下来的这个小区的拆迁安置房委托方仅仅是街道。街道虽然也是政府的派出机构，但它的资金拨付肯定会受到制约。而且，拆迁安置房的建筑面积，仅占小区总建筑面积的三分之一，我能以这三分之一的资金去撬动整个项目吗？

装饰公司的女副总曾向我抱怨，说公司一赚到些钱，便会被董事长立即划走。看来，此事并非是莫须有哦！但是，房地产公司的资金运用，跟其他公司是不同的！难道我能让明明已启动了的项目，因为资金短缺而停下来？而且，手头正在做的这个小区，也急需大量的工程款、材料款要支付呢！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尽可能地从各承包商手中扣下一部分钱来了！让我捉襟见肘，我这台戏还怎么唱啊？手头正建造的这个小区，预期能赚三千五百万元，那也是要等到工程款全部结清之后，才能见得到的钱呵。现在工程刚刚结顶，才只一半工程量呢！就把这么多钱划走了，接下来让我怎么办？莫非他以为，房子结顶了，便万事大吉了？要这么急匆匆地连本带利全取走了？

在那次从邻县回来的路上，他是跟我说过，让我不要过问他从公司的账上取钱。还说，他也不会过问我从公司的账上取钱。我是不可能擅自动用公司的钱的。将公司的钱据为己有，这对我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如果说，前几年装饰公司的钱被他划走，他是为了办全家的投资移民，这还情有可原。但是，这投资移民不是已经办成了嘛！女儿已去了加拿大，他和妻子的移民身份也已具备。如果，要将公司的利润转移去国外，好歹也一步一步来嘛！用得着如此急吼吼地全部划走吗！真有些“要吃羊卵子不顾羊性命”哦！放些水在国内养鱼，待鱼长大了，再慢慢地捉了鱼去，对他不是更有利嘛！不是更能得到更多的钱嘛！无非是眼见着公司有钱赚了，不希望其他的股东也分一瓢羹罢了！但是，不管怎样，至少也该事先跟我招呼一声吧？毕竟公司是我在打理。

如此突如其来地将钱划走，不是让我在资金使用上出现难堪嘛！跟我事先讲一声，难道我会不同意他划钱？不可能一下子划走这么多是肯定的。我总得为公司的正常运转留有余地吧！一下子划走了这么多，公司还能正常运转吗？我扳着手指算了一下，还有那么多的方面急需我付钱呢！我问了一下财务，财务告诉我：“账上还有将近五百万元。”五百万元，对其他公司来说，可能确实是一个大数字了。但是，对于房地产公司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尤其是对于正在建造两个多亿的拆迁安置小区的房地产公司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我去他的办公室找他，他显然已知道我所为何事。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我说，你怎么一下子将公司的钱都划走了？他说：

“不是给你留了五百万嘛！”

我说：“这个工程我测算过了，最多也只能赚三千五百万元。你却一下子划走了四千万！而且，上次购买发电机已经划走了五百万元，你还让不让公司活了？”

他的黑脸一下子涨得发紫，瞪着我不说话。我毫无顾忌地继续说道：

“这么多的承包商在等着我付钱呢！你让我剁下自己的手指去付给人家呀？而且，这个项目赚下的钱，我是打算用在接下来的小区开发上的。你将钱划走了，接下来的工程让我怎么办？”

他说：“你再去跟委托方要一些钱嘛！反正工程进度款，他们总归要付的！”

我说：“这一次的工程进度款我刚刚结来嘛！我再去跟他们要钱？让他们提前支付下一笔工程进款？”

他说：“那怎么办呢？反正他们总归要付的嘛，尽量争取吧！”

我说：“肯定要不来的！你以为他们这么傻呀？他们个个都是人精呢！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脱开合同办事！谁肯去承担这种莫名其妙的责任！”

他说：“要么那些建筑承包商的钱能拖则拖吧！”

我说：“我已经能拖则拖，能扣则扣了。你还让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一分钱也不付给他们，让他们白干吧！”

他说：“这样吧，接下来的那个项目，所赚的钱，我一分钱也不来划你！”

口气已经有些负气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动接下来的项目赚来的钱，他拿什么去投资他的那个热电厂？我说：

“我有时候想想，算了！我何必为这个资金来跟你争呢！我是怕公司运转不了，到时弄得矛盾迭起呢！”

我不想跟他说在桩基工程阶段曾经发生的那次罢工事件。如果，我此时跟他说这事，他一定会认为我是在借此事要胁他。我说：

“我有时在想，要么将房产公司承包给我算了！我每年交给你多少钱。其他的一切，一概与你们无关！但是想想，我们毕竟是兄弟哦！弄得那么生分干什么呢？”

他眯缝起眼睛看我，似乎是在辨别，我的这句话是否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唉！”我叹息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知道他将钱划走的真实目的的。与装饰公司的钱总被他取走一样，在他的心目中，这些公司就是他的私有财产。什么股份制，什么股东，在他的内心深处，其他股东的存在，必定会分去公司的部分利益，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尽管我从来没有提出要求分利，但我身为股东，在他眼中必定也是一个觊觎者！所以，当一个项目才上马，他便急不可耐地想投资下一个项目。便是为了对资金的抽走找到一个站得住脚的借口。我一直不愿意对他的真实目的，作更深层次的思考，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将人心看得那么地叵测！但事实，却让我越来越寒心！他有着这样的心态，这公司能做得大吗？一个聪明的掌舵人，应当将造就一批富人为己任，公司才能保持旺盛的发展势头啊！

我去委托方争取下一笔工程款的提前到位。我才刚刚露出了话音，对方就说：

“我们知道你们公司一丁点的资金实力也没有！如果不是被你硬逼着签下这么一份代建合同。你们拿什么钱去开发这个拆迁安置工程！刚划去的钱又被他拿走了吧？他将这么多的钱拿去国外干什么呢？”

他跟董事长原本也熟悉，在我面前说话当然无所顾忌。不过，我倒是真不知道，这笔钱已去了这么远的地方！想想也是！毕竟我们是在为政府代建，政府能对支付出去的钱不监控吗？几千万呢，毕竟也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我却只能装糊涂，装作听不懂他的话。其实是真糊涂，而不是装糊涂。我说：“这段时间要付的资金确实有些多，有点周转不过来呢！”

他说：“政府的资金是要专款专用的。划给你们的进度款只能用在工程进度上。如果都用在工程上了，资金怎么可能运转不过来？我看过你跟那些施工单位签的合同。我可以跟你说一句实话，不怕你不接受！你们的所有公司如果没有我们付给你们的这些工程款，你们根本没有办法运转！”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再说下去，岂不是自讨没趣了吗！

我去兄弟公司——典当公司找那儿的总经理。希望他能帮我落实一笔贷款。我知道他曾是一家银行的分行长，下海来到了典当公司。他听了我的诉求后，满脸的诧异：

“你这里怎么会没有钱？委托单位的资金不是都按时支付给你了吗？”

“唉！”我出口而出地叹息道，“钱原来是够的，我本来是想将这个项目赚来的钱用在接下来的那个小区的开发上的。哪知道，工程刚刚过半，资金便被划走了！不仅是连本带利全划走了，而且连骨头也被刨去一层呢！我真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了！”

“我这里也一样。”他笑着说，“只要账上一有钱，他就会立即取走！我跟他说，‘这些钱是要用作放贷的！典当公司没有钱借贷出去，我还做什么典当呢？’他却说：‘去贷款嘛！’我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哦，看来，每个公司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我说：“我这儿跟你这儿情况不同呀！你这里没有了资金，大不了少做一两笔业务，我这儿断了资金，可是要出大事的！”

他问：“划走了你多少资金呀？”

我说：“已经四千多万了呢！现在做的这个项目，我满打满算也就能赚上三千五百万左右，如果将邻县的那个办公大楼的代建收入算上的话，我这儿可是连本带利全给拿走了！”

“喔！这倒真是有些难办了！”他说。

“是啊，这些施工单位可有的是民工呢！拖他们的资金，跟我闹起来，我吃得消啊！”我叹息着说。

“能不能去委托单位商量一下，争取他们早一些拨付工程款？”他关切地问。

“刚去过呢！”我说，“碰了一鼻子灰呢！上一期的工程款才只刚刚给我。我才露出了些口风，就给人家七七八八地说了一大通！人家是政府部门，按合同办事，是摊得上桌面来的。我还能逼的人家坏了规矩呀！”

“那倒也是！”他说，“你应该将实际情况跟董事长说清楚呀！”

“说得还不清楚呀！”我说，“都已经逼他表态，下一个小区的资金一分钱也不来动我了！但是，我眼前过不去了呀！”

“这是不可能的！”他斩铁截铁地说道，“你等着好了，下一个小区的开发，他必定会算准了来！能赚一个亿的，他不会只划走九千九百九十万！他也许会划走你一亿两千万！这是他的心还算平的！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形，我估计，他会划走你一亿五千万！你信不信？不信？我可以跟你打个赌！”

“好了！打什么赌呀！”我说，“公司有钱，只要能维持正常的运转，我不会阻拦他将钱划走！问题是，现在他这么一弄，我已经没有办法运作了呀！”

“唉！”他也叹息着跟着我摇头。

“要么，我将开的车抵押给你吧？”我说。

“抵押给我？”他疑惑地看着我，“抵押给我了，你开什么车？”

“我骑自行车。”我说，“正好，我也可以锻炼一下身体呢！”

“押给我多少钱？”他问。

“五百万吧！”我说。我的脸上一本正经，“怎么？你怕我不来赎？”

“好了！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他说，“一辆车五百万，也亏你想得出来！”

我说：“我抵押的钱越多，赎回的时候，不是付你的钱越多吗？你怕我付不起吗？”

“付给我钱越多？”他“嘿、嘿”笑道，“这越多的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钱越多，他划得越快！我要钱多了干什么？”

唉！说了一圈，怎么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去了？我不想再扯这个话题了，站起来就走。

“唉！唉！唉！”他慌忙站了起来，“你怎么突然要走了呢？难得来一次的嘛。”他拿起了茶杯要给我续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