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波再起 - 此战引发更大关注,也引来更多挑战(2/2)
他缓缓伸出左手,指尖在距离那装置几厘米的地方停住。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能透过空气传递过来,带着一种非人的诱惑。使用它,或许真的能在五天内获得站上擂台的力量,去搏那五十万,去换取母亲更长久的生机。但代价呢?永久性的身体损伤?大幅度缩减的寿命?变成一具被药物驱使的、没有未来的行尸走肉?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他猛地收回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身旁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骨节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能。
至少,不能就这样屈服。
他挣扎着,用左臂和尚且能轻微发力的右臂配合,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到房间中央。他需要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需要知道在不动用那鬼东西的前提下,他到底还有没有一丝希望。
他尝试活动右肩,每一次微小的转动都伴随着骨头摩擦的酸涩感和肌肉撕裂般的剧痛,手臂抬起的高度甚至超不过腰间。左腿的情况更糟,仅仅是试图让脚掌承受一点重量,膝盖处就传来仿佛要彻底碎裂的警告,让他瞬间冷汗淋漓,几乎瘫软。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他的心脏。
五天。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不是阎罗手下那种粗暴的方式,也不是强子惯有的急躁。这敲门声带着一种犹豫和试探。
陆晓龙警惕地抬起头。
是……是我,阿杰。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怯懦的年轻男声,强子哥让我来的。
阿杰?陆晓龙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似乎是强子手下一个负责跑腿、消息还算灵通的年轻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他看到陆晓龙的惨状,明显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近几步,将一个油纸包和一壶什么东西放在地上。
强子哥说……说他被阎先生的人盯着,不方便过来。这是他让我给您带的,说是祖传的跌打药酒和一点吃的。阿杰小声说道,眼神不敢与陆晓龙对视,强子哥还说……让您千万小心。那个地狱犬……不是一般人。
陆晓龙的目光落在那个油纸包和陶壶上,又看向阿杰:地狱犬?你知道什么?
阿杰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我……我偷听到疯狗哥和人说话。那个地狱犬,真名叫伊万,是东欧那边来的……以前打过地下死亡笼斗,听说……听说他打死的对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特别擅长……折磨人,不喜欢快速结束比赛……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陆晓龙的声音冰冷。
而且疯狗哥说……阎先生好像对您……有点不满意了。觉得您上次赢得太……太难看。这次安排地狱犬,可能……可能不只是想赢那么简单……阿杰的声音带着恐惧,说完这些,他像是完成了任务,连忙躬身,东西送到了,我……我先走了,龙哥您保重!
不等陆晓龙回应,阿杰就匆匆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出租屋里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陆晓龙粗重的呼吸声。
阎罗不满意了。地狱犬伊万。死亡笼斗。折磨对手。不只是想赢那么简单。
阿杰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块冰冷的巨石,砸在陆晓龙的心头。阎罗已经失去了耐心,甚至可能动了杀心。下一场比赛,不再是单纯的胜负之争,很可能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清除行动。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幽蓝色注射装置,又看了看强子送来的药酒和食物。
一边是通往力量的捷径,也可能是通往毁灭的快车道。
一边是渺茫的传统方法和注定惨烈的结局。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母亲躺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脸庞,闪过她看着自己时那充满期盼和依赖的眼神。他不能倒在这里,他必须站起来。
啊——!一声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陆晓龙用左臂猛地撑地,试图站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几乎要出血。一次,两次,三次……他像一具提线木偶,笨拙而顽强地与自己的身体抗争。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他终于勉强靠着墙壁站了起来,全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左腿不停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垮掉。但他站住了!
他拿起那个陶壶,拔开塞子,一股浓烈刺鼻的药酒味扑面而来。他没有犹豫,仰头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然后,他将药酒倒在手心,开始用力揉搓右肩和左腿膝盖。药酒渗透皮肤,带来一阵灼热感,似乎稍微缓解了那钻心的疼痛。
接下来的几天,陆晓龙的生活变成了与时间和疼痛的赛跑。
他严格按照自己制定的残酷计划进行恢复训练。每天天不亮,他就开始用左臂进行引体向上——仅仅是让身体稍微离地,就需要耗尽他全部的力气。他靠着墙壁练习深蹲,每一次下蹲都伴随着膝盖处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强迫自己完成既定的次数。
右肩的恢复最为困难。他找来一根绳子,一端系在门把手上,另一端用牙齿咬住,通过头部的转动来带动右臂进行被动的活动。每一次活动都让肩关节处传来刺骨的疼痛,但他坚持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般洒落。
第三天晚上,强子终于冒险亲自来了。他看到陆晓龙正在用那根绳子活动右臂,那副惨状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晓龙,算了吧……强子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去跟阎先生求情,咱们不打了……你赢的那些钱,够阿姨用一段时间了……
陆晓龙停下动作,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不够。他的声音嘶哑但坚定,而且,阎罗会放过我吗?
强子沉默了。他知道陆晓龙说的是事实。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一旦被盯上,要么一直赢下去,要么……消失。
那个伊万……强子压低声音,我打听到更多消息。他最喜欢折断对手的四肢,听着对方的惨叫取乐。上个对手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陆晓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
第四天,陆晓龙开始尝试更具挑战性的训练。他用左腿单腿站立,尝试保持平衡。起初,他连三秒钟都坚持不住就会摔倒,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尝试。
傍晚时分,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拆除左腿的绷带。当绷带一层层解开,露出依然肿胀但颜色已经转为深紫色的膝盖时,他深吸一口气,尝试将体重完全放在左腿上。
剧痛瞬间袭来,但他惊喜地发现,膝盖虽然疼痛,但似乎能够承受住体重了。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第五天,比赛日的清晨。
陆晓龙站在出租屋的中央,缓缓活动着身体。右肩虽然依旧疼痛,但已经可以抬起至胸前;左腿虽然每一步都伴随着刺痛,但已经可以较为正常地行走。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决绝的光芒。
他没有动用那个幽蓝色的注射装置,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和强子送来的药酒,在这五天内完成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恢复。
他穿上那套已经洗得发白的黑色运动服,将强子送来的药酒小心地装好。然后,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注射装置,毫不犹豫地转身,推开门,走进了晨曦微光中。
老码头七号仓库在望,那里等待他的,将是职业生涯中最凶险的一战。
风波再起,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对手是地狱犬还是真正的恶魔,他都将奋战到底。为了母亲,也为了心中那最后一丝不曾泯灭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