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皇阿玛”的修行(1/2)

时光的车轮轰隆隆向前碾过,仿佛只是几个晨昏接送、几度寒暑交替的瞬间,孩子们便像雨后春笋般,悄无声息地拔节生长。

曾经在幼儿园门口因为分离焦虑而掉金豆豆的小女儿李昱,如今也背起了差不多有她半人高的小书包,成为了光荣的小学一年级新生。

而大女儿张欣,已然升为三年级的学生,言谈举止间,偶尔会流露出几分小少女的雏形,对事物有了自己的见解,当然,也迎来了更具挑战性的学业。

张山律师的事业在稳步上升,经手的案子越来越复杂,他在法庭上言辞犀利、逻辑缜密,是当事人眼中值得信赖的张律师。

每天黄昏,当他脱下笔挺的西装,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他便需要完成一场从“张律师”到“家庭作业辅导员”,或者说,到“情绪稳定的父亲”的身份切换。

这其中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在法庭上打赢一场硬仗。

客厅的餐桌,在晚饭后,会迅速变身为临时学习桌。

“爸爸,这道题我不会!”

李昱奶声奶气地举起铅笔,指着数学练习册上的图画,“树上原来有8只鸟,飞走了3只,又飞来了2只,现在树上有几只鸟?”

张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耐心,这是最基础的加减混合运算。

他凑过去,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昱昱,你看,我们先算飞走之后剩下几只?8减去3等于多少?”

李昱咬着笔头,大眼睛眨巴了半天,开始数自己的手指头,数来数去,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嗯……5……不对,是4?”

张山心里默念:“冷静,她是初学者,需要过程。”

脸上挤出和蔼的笑容:“来,爸爸陪你一起数,1,2,3,4,5……看,是5只对不对?然后呢,又飞来了2只,5加2等于?”

“等于读理解,彻底考验了他的极限。

文章讲的是一位母亲深夜为孩子织毛衣的故事,问题之一是:“从‘母亲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个动作中,你体会到了什么?”

张欣工工整整地写下标准答案:“体会到了母爱的伟大。”

张山试图启发她:“欣欣,你看,母亲为什么眼睛会酸涩?因为她很累了,对吧?但她还在坚持织毛衣,这是为什么?”

张欣茫然地看着他:“因为……她要让孩子穿新毛衣?”

“对!那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很想织完?”

张山内心:“……”内心os:苍天啊!这理解能力是随了谁?!我当年可是文科尖子生!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弦绷紧的声音,一股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特别想拍桌子问:

“这难道不是体现了母亲不辞辛劳、默默奉献的爱吗?!”

但他死死攥住了拳头,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无波的表情,甚至嘴角还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嗯……我们再想想,妈妈很累还不休息,是不是因为她爱她的孩子,想让孩子早点穿上温暖的毛衣?”

“哦!”张欣恍然大悟,赶紧拿起橡皮擦掉原来的答案,重新写上:“体会到了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

张山看着那行字,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感觉辅导一次作业,比连续开三个庭还要耗神费力。

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亲生的,随我,耐心是美德,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就在张山刚刚平息了辅导作业带来的内心风暴,准备喝口水缓一缓的时候。

大女儿张欣收拾好书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去玩或者看书,而是迈着标准的宫廷小碎步,走到张山面前,站定,清了清嗓子,小脸上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她双手抱拳,像模像样地躬身行了个礼,然后用一种刻意拿捏的、文绉绉的腔调,字正腔圆地说道:

“启禀皇阿玛,孩儿近日观皇阿玛面容憔悴,为朝政……呃,为家中事务操劳过度,孩儿心下甚是担忧惶恐。长此以往,恐伤及龙体。依孩儿愚见,不如移步至孩儿学堂,观那山水风景,散心解闷。倘若机缘巧合,得与吾师喝茶论道一番,探讨治国……呃,探讨孩儿学业之策,定是极好的。还望皇阿玛恩准!”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迂回婉转,显然是最近古装剧没少看,还融合了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网络用语。

张山正端着水杯,一口水刚喝到嘴里,差点全喷出来。

他强忍着咽下去,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他看着女儿那故作严肃却难掩狡黠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放下水杯,板起脸,拿出父亲的威严,眉头微蹙,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口吻说道:

“说、人、话!”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瞬间打破了张欣精心营造的“古典氛围”。

小丫头肩膀一垮,脸上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被识破的尴尬和一点点做错事的心虚。

她低下头,两只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像蚊子哼哼一样,嗫嚅道:

“班主任……让您……明天去学校一趟。”

说完,她飞快地抬眼皮瞄了张山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等待着“雷霆震怒”。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张山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僵住,随即像冰面一样缓缓裂开,一种混合着惊讶、疑惑、以及“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