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故交(2/2)
临走前,何楚卿提了最后一个问题:“先生在玛港的地址是什么?”
盛予其心思不纯,岳为峮又不在虹海,那么,他留在建京,迟早是个祸害。何楚卿想着,一路驱车到家,径直开进后院,门也是进的后门。前厅果然是有客人,而且极有可能是杨醉兴。
军事会议就在后天,各方都来拜访过了,小杨更是对司令缠着不放。
上楼去,何楚卿浑身湿气,先泡进浴缸。没多久,薛麟述就跑上来,是来确认他回来没。何楚卿隔着门答了,心不在焉。湿喇喇地站起来,也没怎么细擦,披着的浴巾也没有系带子,浴室门开阖,水雾里,是顾还亭进来了。
司令穿的是睡衣,就是今日谢客了。何楚卿满不在乎的,衣襟大敞,东西一走一晃,水池边,顾还亭煞有介事地在洗手。
“猜我今天碰见谁了?”双臂反撑在台子上,何楚卿在他身边逗留,“盛予其,你记得吗......算了,他也没什么好记的。他来找我传达岳先生的口信,先生倒是已经走了,到玛港去。”
“......不是说十年吗?”顾还亭是在说多年前的一场谈话,岳为峮说十年后,恐怕就要离开内地。
“不是你说十年内?听你的呗。”何楚卿说着,往外走。不多时,顾还亭也出来了,要跟不跟的,缀在身后。何楚卿对此是心知肚明,难得地愉快放松。
他进卧室,顾还亭也跟着进卧室,唯独是在小酒柜拿酒瓶的时候,将瓶子同玻璃杯一起夺了过来,“晚餐还没吃,不要喝了。”酒杯叫他放在几米远处的小圆几上。
何楚卿懒得拿了,靠在酒柜上问:“这么多人来拉拢,那么你现在是哪一门、哪一派的了?”
顾还亭无所谓:“反正是中央派。”石景、太子、调查局、国统处......都是中央派,总归是联众国的。
何楚卿觉得,这话听来像挑衅。而顾还亭站在那儿,宽松的绸子睡衣也挡不住的身长玉立,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让人很想征服、主导。
边靠近,他边推搡着那柄肩头,一步步的,把顾还亭逼得连连后退。顾还亭早已是心醉沉迷,痴子一样去夺何楚卿的手,太笨拙了,没能抓住。
腿后,将床沿抵住了,何楚卿又停下动作来,几乎是邋遢地抓挠两把自己的锁骨。然而,就是这不经意之间喷薄出的男人气,让顾还亭的裤腰一下绷紧了,心甘情愿跌进了柔软的床榻之中。
太痛快了。最激烈而原始的欲望和行动,何楚卿什么都不想,承受着一股股悚然的快意。喘息杂乱,顾还亭扶着他的腰,什么都叫,宝贝、心肝......又一遍一遍地夸他。这样的鼓励,是有效的、积极的,越发地卖力。
何楚卿要酥倒在他的声音里,快了顾还亭一步,立刻就疲软下来。顾还亭则是灵巧地一翻身,像是还有着无穷的力气。大刀阔斧之前,先俯下身来,深深含住了那两瓣嘴唇。
军事编遣大会当天的凌晨,建京的赌场,依旧是灯火通明。
方砚于赌桌上下来,累了,也醉了。建京炙手可热是真,输也是真,好就好在,输也输不了满盘,总有人为他买单。
栏杆边缘,他站着吸烟,看楼下的狂浪像是局外人。明天这个时候,还有谁能在这个地方一赌方休,那真是说不准的事。一根没有吸完,栏杆又靠来一个人。他搭眼瞧了,但装作没看见——是太子党的人。
不单如此,而且为了避免交谈,很快地从原地脱开身,迫不得已下了楼去。
场子里,有人正朗声高叫着“天地人和”。这是在推牌九了。方砚于权当凑个热闹,看看这位幸运儿是何许人也。
没想到,这一看,就差点看出了大事情来。牌桌主位上,坐着的那个人,桃花眼、花瓣唇,无需润色,自是红艳,艳如桃李——是何楚卿啊!
他恍惚刹那,慌忙看表。时间没有回转,也未曾倒流。这里并不是玛港、虹海,正是建京。每每听到顾司令的名字,他也许曾经想起过何楚卿来,然而,这和打个照面,还是天壤地别。
自然,这样的牌色,除了小赌王,恐怕也难得有人打得出来。
方砚于是魔怔了,痴痴的,看着何楚卿嗔笑怒骂,一直到赌局结束。实话说,他有那样迷人的妻子在家,近些年,对于一般的美人,已是十分地抵触,正是自以为已经看破了红尘相的时刻。
但是何楚卿......那毕竟还不是别的人,而且尚未得到过。因此,他疯子一样堵在人家的必经之路,那也是理所应当。
见到他,何楚卿自是非常的意外,不大确定地叫他:“方少爷?”意外之余的蔑视,几乎是让方砚于一下亲近了起来。
他的荣耀、地位,唯恐何楚卿不晓得。然而,就在简短而不经意地自我介绍了一番,何楚卿照旧是淡淡的,故作不在意。但是方砚于看出来了,何楚卿的眼睛是亮的。
何楚卿是市侩的、狡黠的,就连这也令人垂涎三尺。“焉裁啊,好巧,”方处长说,“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和我小叙一场?”
何楚卿也许本不想,思忖再三,还是点了头:“那么,我们去个清静些的地方吧。”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些酒,倾吐了许多的真心话。方砚于向他说了家庭,说了官场,感慨万千:“再美的美人,娶到自己家里,也就看着没那么美了!”
何楚卿那时候在笑,是窃笑。纵然是方砚于醉透了,也还记得他的神情......真是叫人销魂!
这样喝了一夜、谈了一夜,潦草分开,第二天,他们仍旧是约在赌场。不同的是,这回,方砚于带上了何楚卿曾相赠的瑞士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