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造草纸(2/2)

她猛地一拍大腿,把爹娘吓了一跳:“爹!娘!这些麦秆别烧!我有大用处!”

说干就干。她立刻化身总指挥:

“爹,您力气大,帮我把这些麦秆全都剁碎,越碎越好!再把咱家那个大黄桶给我刷干净搬出来!”

“娘,咱家灶膛里扒出来的草木灰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苏荷指着墙角那一大堆灰烬:“喏,都在那儿了。”

林小薇挽起袖子,吭哧吭哧地将草木灰搬到木桶边,加水浸泡,用木棍使劲搅拌,让草木灰充分溶解。这就是最原始的“草碱水”,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呈碱性,可以用来分解植物纤维。

另一边,林大山已经挥舞着铡刀,咔嚓咔嚓地将麦秆铡成了一寸左右的小段。林小薇将这些麦秆段倒入另一个大桶里,用水浸泡,让其充分吸水软化。

接着,她将泡好的草碱水用细布过滤,得到相对澄清的碱液。然后将碱液倒入洗净的大铁锅里,再加入泡胀的麦秆段,点火开煮!

大火烧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碱水翻滚,麦秆在高温和碱性的共同作用下,开始慢慢软化。转为小火后,又慢炖了一两个时辰,期间林小薇不时用长棍搅拌,防止粘锅。直到用棍子一挑,麦秆就能轻易被撕烂,这才算煮好了。

将煮得烂软的麦秆捞出,放在清水里反复搓洗、漂洗,直到水色变清,彻底洗掉残留的碱液,避免刺激皮肤。

接下来是最耗体力的“打浆”。将洗净的麦秆段放入家里捣药用的兑窝(石臼)里,林小薇和爹爹轮流上阵,抱着沉重的石杵,一下一下地舂捣。

加入少量水,让麦秆纤维在水中被捶打、分散。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手臂酸麻,汗如雨下。打得越久,纤维越细腻,将来造出的纸就越平滑。

打好的纸浆成了糊状。林小薇将其倒入大黄桶中,加入大量清水,用力搅拌,制成均匀悬浮的纸浆水。浓度的把握全靠经验,决定了纸张的厚薄。

最后的“抄纸”是关键。她找来了一个闲置的旧木框,将一块洗得发白但依旧细密的旧夏布(类似纱布)绷紧固定在木框上,做成一个简易的“抄纸帘”。

她将纸帘斜着插入纸浆水中,然后迅速水平端平,缓缓抬起,一层薄薄的、湿漉漉的纸浆纤维便均匀地铺在了布面上。她轻轻晃动纸帘,让纤维分布得更匀称。

沥干部分水分后,她小心地将带有湿纸浆的布面倒扣在一条干布巾上,轻轻提起纸帘,一张初具形态的湿纸页便完整地转移到了布巾上。

重复这个过程,一层布巾一层湿纸页地叠放起来,最后压上木板和重物,挤出更多水分。

压了一夜后,她将半干的纸页小心揭下,贴在干净的木板墙上,等待自然风干。

几天后,当林小薇将第一张粗糙却完整的黄褐色草纸递到爹爹面前时,林大山瞪大了眼睛,用手摸了又摸,捏了又捏,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纸……这……这是纸?!”他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结巴起来,“用……用那些没人要的麦秆……做出来的?!”

“对啊,爹!”林小薇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开始给爹爹科普这古老的造纸术,“这叫草纸,虽然糙,但比竹片树叶强多了!过程就是这样,煮烂、打浆、抄纸、晾干……”

林大山捧着那张草纸,如同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看看纸,又看看女儿,再看看院子里那堆曾经让他发愁的麦秆,只觉得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他这个女儿,哪里是寻常的农家女娃,分明是……是点石成金的小仙女下凡啊!

林小薇的小屁屁终于不用被竹片荼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