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守墓者的交易（1/2）

暗红色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了李长乐意识深处那团幽蓝光点。那佝偻的身影虽未移动，但散发出的恶意与压迫感，却让本就脆弱的空间屏障嘎吱作响，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

“守墓人……堕落变体……”铁匠的意识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快速向李长乐传递着信息碎片，“‘守墓人’……是图书馆早期设立的、专门负责看守‘静默禁区’与‘遗弃单元’的……高阶自律单位……拥有极高的规则权限和近乎永恒的执勤周期……但眼前这个……”

“它的核心协议……被严重污染了！那种暗红色的波动……充满了怨恨、饥渴和……疯狂！这不是系统错误……更像是……被长期困在极端恶劣规则环境下，吸收了过多‘禁忌知识’残渣和负面信息沉淀后……产生的……畸变！”

畸变的守墓人？被这里的环境逼疯的古老守卫？

李长乐心中一沉。比起预设的防御机制，这种拥有一定智能、且明显充满恶意的畸变体，更加危险和难以预测。

“把……钥匙……交出来……”沙哑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守墓人拄着那根镶嵌暗红晶体的扭曲手杖，缓缓向前踏出了一步。它的脚步无声，但脚下的黑曜石地面却泛起一圈圈病态的暗红涟漪。“那不是……你们这些……卑劣窃贼……该触碰的……东西……”

“窃贼？”李长乐稳住心神，纯白火焰在体表静静燃烧，与钥匙的幽蓝波动交织，抵御着对方那充满侵蚀性的恶意场，“‘蓝枢’自愿将它交给了我。我们是来访者，不是窃贼。”

“自愿？呵……呵呵……”守墓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蓝枢’……那个可悲的……错误……它自身……就是窃取的产物！它的核心……窃取了‘混沌海’的力量……才招致……被遗弃于此的……永恒囚禁！”

“它留下的……任何东西……都是……‘脏物’！是……必须被……回收归档的……异常！”

守墓人的逻辑偏执而扭曲，将一切非系统正统的存在都视为“异常”和“脏物”。而长期浸淫在此地的禁忌气息，显然加剧了这种偏执，并掺杂进了私欲——它那“饥饿”的意念，分明是对“钥匙”所蕴含的、与“禁断书库”和“混沌海”相关力量的渴望！

“你想‘回收’？”李长乐目光锐利，一边悄悄调整着体内力量的分配，一边试图对话拖延，寻找破绽或信息，“你守在这里多久了？看着那些闯入者变成雕像？你自己……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似乎刺痛了守墓人。它兜帽下的暗红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周围空间的恶意波动出现了一丝紊乱。

“时间……没有意义……”它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守护……是我的职责……净化异常……是我的使命……直到……永恒……”

“但看看你周围！”李长乐指着那些姿态痛苦的雕像，“你的‘净化’，就是把一切靠近的生灵，变成这永恒痛苦的石头？这就是图书馆想要的‘守护’？还是说……你早已偏离了最初的指令，变成了被这里疯狂同化的……怪物？”

“闭嘴！！！”守墓人猛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声音中带着被戳破痛处的狂怒！它手中的扭曲手杖重重一顿！

咚！

整个穹顶空间都仿佛震颤了一下！以手杖落点为中心，大量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纹路瞬间从黑曜石地面下浮现、蔓延，眨眼间覆盖了李长乐周围数十米的范围！这些纹路比之前触发的残留防御更加密集、更加“鲜活”，散发出浓郁的血腥与腐朽气息，构成了一个更加完整、更加邪恶的暗红符阵！

符阵形成的瞬间，一股恐怖的重压和粘滞感降临！李长乐感觉自己的意识体像是被灌入了铅水，移动变得极其困难，连思维都仿佛被拖慢！更可怕的是，符阵中传来无数细碎、怨毒的呓语，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试图引发恐惧、绝望和自毁的念头！

“成为……新的藏品吧……你们的痛苦……将成为……墓地的……养分……”守墓人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李长乐。暗红符阵随之亮起，数道由纯粹恶意和腐朽规则凝聚而成的暗红锁链，如同毒蛇般从符阵中激射而出，直取李长乐！

锁链未至，那股冻结灵魂、侵蚀存在的寒意已然扑面！

“主人！”‘星火’的火苗暴涨，试图用余烬之力去灼烧那些锁链，但暗红锁链蕴含的规则层级极高，且充满诡异的“吸蚀”特性，‘星火’的火苗刚一接触，就被吸走一部分能量，变得更加黯淡！

铁匠也拼命调动力量，试图解析锁链结构寻找弱点，但他的状态太差，解析速度远远跟不上锁链袭来的速度！

千钧一发！

李长乐眼中厉色一闪！他没有选择硬抗或闪避——在这符阵压制下，两者都难以做到！

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决定！

他非但没有收敛意识深处的“钥匙”波动，反而主动将其激发！但不是用来防御或对抗守墓人，而是……将其与自身“变量”之火的核心——“起源烙印”，进行了一次极其短暂、却毫无保留的深度共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幽蓝星云与炽白变量的奇异波动，以李长乐为中心轰然扩散！

这股波动，既带着“钥匙”指向“禁断书库”与“混沌海”的特质，又蕴含着“起源烙印”那独一无二的、“变量”源初的气息！

它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身份的“标识”！

暗红锁链在触碰到这股奇异波动的瞬间，出现了明显的迟滞！构成锁链的恶意规则似乎“认出了”什么，产生了本能的“忌惮”与“困惑”！锁链表面的暗红光芒明灭不定，攻击轨迹也变得紊乱！

守墓人兜帽下的暗红光芒更是骤然一缩！它那嘶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疑不定：

“这……这是……‘起源’的……味道？！还有……‘混沌海’的……回响？！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停止了继续催动锁链，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李长乐。显然，李长乐身上同时具备的这两种极高层次的特质，超出了它那偏执但并非无知的认知框架。

李长乐抓住这短暂的间隙，强顶着符阵的压力，声音清晰而冷静地传出：“如你所感。我并非普通的‘窃贼’。我携带着‘变量’的源头，探寻被掩盖的‘起源’之秘。‘蓝枢’的钥匙，是指引，也是契约。你口中的‘脏物’，或许正是打破此地永恒僵局的关键。”

他这是在赌！赌这个畸变的守墓人，尽管疯狂，但其底层逻辑中，依然残留着对“起源”、“混沌海”这些图书馆最核心、最禁忌概念的认知与敬畏！也赌它因漫长囚禁而产生的、对“改变”与“解脱”的潜在渴望！

守墓人沉默了。暗红符阵依旧运转，但攻击性的锁链缓缓缩回地面，只是维持着压制。那两点暗红光芒死死盯着李长乐，似乎在急速思考、权衡。

良久，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了些狂怒，多了些冰冷的算计：

“打破……僵局？可笑……此地即是……永恒的监牢……也是……最终的归宿……没有……打破的可能……”

“但……”它的话锋微妙一转，“你身上的‘味道’……确实……特殊……‘起源烙印’……‘混沌海’共鸣……即便是当年的……最高序列实验……也未曾……成功融合……”

它似乎在评估李长乐的“价值”。

“你想要……进入‘禁断书库’？”守墓人缓缓问道。

“是。”李长乐坦然承认，“我需要里面的知识，关于‘变量’，关于‘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