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轮回14“神”3(1/2)
千黯号·通往隔离区的主通道
佩图拉博在心中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最终他还是决定听从林江的话前往安置处,但就当他转身时,他突然听到合金门之后林江倒地的声音,以及医疗兵的呼喊,这使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决定跟随stc的引导前往安置处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规律地回响,如同战鼓擂动。佩图拉博庞大的身躯行走着,每一步都让金属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低吟。幽蓝的复眼稳定地亮着,光芒扫过通道两侧光滑冰冷的合金墙壁、头顶纵横交错的粗大能量管线、以及那些闪烁着不明含义指示灯的嵌入式面板。
他的内心,此刻如同风暴过后的冰封湖面,表面平静,深处却激荡着未解的漩涡。
这艘名为“千黯号”的巨舰,其内部构造与帝国战舰截然不同。没有哥特式的宏伟拱顶,没有随处可见的鹰徽与颅骨装饰,没有机油与虔诚焚香的混合气味。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冰冷的、高效的、甚至有些…粗糙的实用主义气息。这是挣扎求生的造物,而非彰显帝国荣光的移动堡垒。他身处一个截然不同的文明之中,这一点已毋庸置疑。
那个名为林江的存在,是此刻盘踞在佩图拉博思维核心最深的谜团。一个看似脆弱不堪的凡人躯壳,皮肤苍白,气息微弱(至少在通道里最后那踉跄一瞬是如此),仿佛一阵强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甚至怀疑,自己一声饱含原体威压的怒吼,就足以震碎对方的内脏。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能在绝对真空和宇宙深寒中如履平地!能徒手触碰他这身浸染了无尽战争的钢铁之躯!更关键的是…那种源自基因最深处的、如同面对造物主般的沉重压制感!这种感觉如此清晰,如此霸道,甚至…超越了帝皇带给他的那种复杂压力!帝皇的力量如同燃烧的恒星,威严、宏大、带着目的性的灼热。而林江给他的感觉…更像冰冷的宇宙规则本身,漠然、绝对、无处不在。一个如此矛盾的存在——极致的脆弱与极致的威压并存——这完全颠覆了佩图拉博对力量的所有认知!他像一件被随意使用的工具,被一个拿着木棍的孩童以神灵的姿态定义了“非工具”的属性,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和悖论。
前方那个沉默引路的深红身影,是这片冰冷陌生中唯一带着一丝熟悉气息的存在。那身红袍,那只深红的电子眼,尤其是刚才那句带着**火星腔**的“跟我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冰封的心湖上激起了一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火星…机械神教…考尔…这些名字和与之相关的记忆碎片,带着大远征时期特有的、混合着机油、熔炉高温和二进制圣歌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那是一个秩序尚未崩坏、目标(至少表面上)尚且清晰的时代。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怀念与警惕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stc在一扇明显厚重得多、闪烁着能量屏障微光的巨大合金门前停下了脚步。深红的电子眼转向佩图拉博。
“隔离区。” stc的合成音响起,依旧是那熟悉的火星腔调,冰冷简洁,“结构强度符合你的存在规格。内部有基础维生与监控系统。”
佩图拉博的脚步也随之停下,如同移动的山岳骤然凝固。他没有去看那扇门,巨大的、覆盖着冰冷装甲的头颅缓缓转动,幽蓝的复眼光芒如同探照灯般,牢牢锁定了stc那深红的电子眼。
通道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连能量管线的嗡鸣似乎都低哑了几分。
“告诉我,红袍。” 佩图拉博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如同锻锤砸落般的威压质问。这一次,他的声音低沉、厚重,带着一种属于统帅的、洞悉一切的冷静,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千钧之力,敲打在寂静的空间里,“这个…‘蓝星宇宙’。” 他刻意模仿了stc简报中的词汇,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这个诞生了那个…‘林江’的摇篮。”
他微微低下头,巨大的身躯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幽蓝的光芒几乎要刺穿stc的深红电子眼。
“一个凡人。” 佩图拉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惊讶”的情绪,这情绪让他那半边金属化的、如同冷硬雕塑般的面庞线条,似乎都产生了极其微妙的松动,“孱弱如风中残烛。”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精准的词汇来形容那种荒谬感,“却拥有着…凌驾于帝皇之上的力量本质?” 这句话问出来,连他自己都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震颤。将任何存在与帝皇相比,在他过去的认知中都是亵渎,但此刻,这却是他基于最真实感受得出的悖论性结论!
“告诉我,”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闷雷在云层中滚动,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这脆弱的摇篮,如何孕育出如此…矛盾的怪物?他的力量,源自何处?是你们这些机械的造物?还是…” 他的复眼光芒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stc那深红的电子眼,直视其逻辑核心最深处,“…源自这片宇宙本身,那名为‘泰伦’的绝望阴影?”
佩图拉博的问题直指核心!他不再问“这是什么地方”这种表象问题,而是直接质问林江力量的根源!他敏锐地察觉到林江的存在与这个宇宙面临的终极威胁(泰伦虫族)可能存在某种深层次的联系。一个能在基因层面压制原体的存在,其力量的来源,很可能就是这个宇宙绝望本质的某种具象化!这种洞察力,正是战争统帅的思维高度。
stc深红的电子眼,其聚焦光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如同精密的仪器在高速运算。面对原体这直指本质、充满压迫感的诘问,它没有任何回避或闪烁。
“林江的存在,是变量,他是一个凌驾于宇宙之上的灵魂……。” stc的合成音平稳依旧,火星腔调清晰,却带着一种超越机械教冰冷教条的、近乎宇宙尺度的客观,“非人造,非宇宙意志直接显化。其力量本质,关联宇宙基础规则。泰伦虫族,熵增终焉之具象,是威胁,非其力量源泉。两者同源异相,皆为此宇宙规则失衡之产物。”
stc的回答避开了具体的“来源”,而是将林江定位为一个“变量”,其力量与宇宙基础规则挂钩,与泰伦虫族同属于宇宙失衡的产物,但并非同源。这既没有撒谎(林江确实是暗红之主的化身\/载体,暗红之主代表宇宙本身,其力量自然是宇宙规则),又巧妙地绕开了佩图拉博关于“如何孕育”的具体问题,并将话题引向了更宏大的“宇宙失衡”层面。
佩图拉博巨大的金属头颅微微昂起,幽蓝的复眼光芒在stc身上停留了数秒,仿佛在消化这充满玄机却又逻辑自洽的回答。变量…宇宙规则…失衡…同源异相…这些词汇构建的解释框架,虽然模糊,却意外地契合了他对林江那种“宇宙规则化身”般的感受。
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思索神情,掠过他那半金属化的面庞。惊讶并未完全消退,但被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战略家的权衡所取代。
他没有再追问。巨大的金属手掌抬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按在了那扇厚重的隔离门上。
“打开它,红袍。”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厚重,却少了些之前的纯粹威压,多了一丝…暂且接受的意味,“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一下这份…‘遗产’的价值,以及这个‘摇篮’…还能存在多久。”
沉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部宽敞、冰冷、布满传感器探头的空间。佩图拉博庞大的身躯迈步而入,如同泰坦步入自己的殿堂。幽蓝的复眼光芒扫视着这个临时的囚笼(或者庇护所?),最终定格在内部唯一一张同样巨大坚固的金属座椅上。
stc深红的电子眼在门外静静注视着他走入,直到大门缓缓合拢,能量屏障的光芒重新亮起,隔绝了内外。
通道内,只剩下能量管线低沉的嗡鸣。一场关于力量本质与宇宙命运的对话暂时落幕,但佩图拉博心中那翻腾的思绪和逐渐复苏的人性火花,才刚刚开始燃烧。他需要时间,去理解这个将他唤醒的“变量”,去评估这个濒临绝望的“摇篮”,以及自己这具“旧时代遗产”,在这盘全新的、更加绝望的棋局中,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沉重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闭合,能量屏障激活的微弱嗡鸣如同蚊蚋,被彻底隔绝在外。佩图拉博庞大的身躯矗立在这片为他准备的“安静空间”中央,幽蓝的复眼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寸角落。
空间足够宽阔,甚至称得上“宽敞”,以容纳他这具战争机器的躯体。但这“宽阔”本身,就是一种精致的囚笼。冰冷的金属墙壁、地板、天花板,光滑得如同镜面,反射着他自己那庞大、冰冷、伤痕累累的倒影。没有帝国战舰里常见的粗犷铆钉和裸露管线,没有神圣的鹰徽浮雕,只有无处不在的嵌入式传感器探头,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金属床上——尺寸足够,但线条僵硬,毫无舒适可言,更像一个停尸台或维修平台。左边是一张同样巨大、棱角分明的金属书桌,配着一把同样冰冷坚硬的椅子。唯一能称得上“温和”的,或许是书桌上方悬挂着的那盏小小的、散发着昏黄柔和光芒的吊灯,像一颗被困在钢铁囚笼里的、微弱的恒星。
右边,则是一面巨大的悬窗。透明的观察窗外,是柯伊伯带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稀疏的冰晶小行星如同宇宙坟场里的墓碑,在遥远的星光下反射着微弱、冰冷的光。偶尔,能看到千黯号巨大舰体的一部分,冰冷的装甲板在探照灯下泛着金属的幽光,更衬托出这片虚空的死寂与宏大。
佩图拉博缓缓走到悬窗前,巨大的金属手掌按在冰冷的观察窗上。窗外无垠的黑暗,倒映着他那半张金属化、半张残留着些许人类特征(此刻却因复杂心绪而紧绷)的面庞。
囚徒?宾客?遗产?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钢针,反复刺穿着他钢铁般的骄傲。他是佩图拉博!钢铁之主!奥林匹亚的毁灭者!大远征中无坚不摧的战争引擎!帝皇亲手打造的基因原体!他生来就该站在舰队旗舰的舰桥上,俯瞰星海,指挥千军万马,用钢铁与烈焰重塑银河!而不是像一件被发掘出来的古董,被安置在这个精致的牢笼里,被一个孱弱的凡人定义为什么“非工具”和“遗产”!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属于原体的桀骜与愤怒,如同熔炉核心的烈焰,在他胸膛内熊熊燃烧!控制?他佩图拉博,何时需要受制于人?!这艘船,这个脆弱的摇篮,这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的人类…只要他想,这看似坚固的隔离区,这艘名为千黯号的巨舰,顷刻间就会化为漂浮在柯伊伯带里的、冰冷的金属残骸!那个林江?那个前一秒还散发着非人神性、下一秒就脆弱倒下的矛盾体?就算他有那诡异的基因压制力又如何?只要在他“脆弱”的那一刻,一次精准的突袭,一次全力的能量冲击…胜负犹未可知!他佩图拉博,从不畏惧挑战,更不畏惧毁灭!
然而…
就在这毁灭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
林江那双平静的、淡金色的瞳孔,毫无预兆地浮现在他的意识中。
不是舰桥屏幕上那个在真空中行走的神只。
也不是通道里那个踉跄倒下、脆弱不堪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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