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卡利班的净化3(2/2)

焦土的硫磺味混杂着异形血肉烧焦的恶臭,如同劣质香料般刺激着莱恩·艾尔庄森的鼻腔。他站在一片被刻意清理出的、相对“干净”的空地上,背对着营地所有的喧嚣与伤痛。猩红披风垂落,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血幕,将他与身后那片充斥着呻吟、金属摩擦声和药剂气味的区域隔离开来。

他的手指缓慢而有力地擦拭着狮剑“艾尔庄森之怒”的剑刃。冰冷的精金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带来一种纯粹、可控、毫无杂质的真实感。剑身上残留的、来自“哀恸之喉”核心那亵渎存在的最后一点暗绿色粘液,在他的擦拭下化为细小的、令人不快的尘埃。这才是他需要的——力量,毁灭,以及毁灭后掌控一切的清洁感。至于身后那些因他命令而呻吟、流血的黑暗天使?他们完成了工具的价值,仅此而已。他们的痛苦,如同剑上沾染的污秽,是他胜利过程中必然的、微不足道的副产品。同情?那属于软弱的灵魂。

他的金色眼角的余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向营地另一侧。

影月苍狼。

那些穿着深灰色、如同裹尸布般单调制服的战士,正以他们那套令人作呕的“高效”方式进行着战后整备。伤员被迅速抬走,动作精确得像流水线上的零件;装备被有条不紊地检修,发出规律的、毫无激情的机械声响;警戒哨位如同被设定好的程序般安插在四周。没有胜利的咆哮,没有伤痛的宣泄,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令人窒息的“秩序”。在莱恩眼中,这根本不是军团,而是一群被抹去了灵魂、只知道执行命令的精密机器。他们的深灰色甲胄在营地灯光下反射着冷光,如同批量生产的、毫无个性的罐头。

“哼…懦夫的‘高效’。”莱恩心中冷哼。他亲眼目睹了他们在森林中的战斗——依赖火力覆盖,依赖所谓的“战术配合”,面对威胁时第一反应是规避、标记、用远程火力解决。缺乏直面强敌、用利爪和獠牙撕碎对手的勇气与荣耀!这种躲在“秩序”与“协作”背后的战斗方式,在卡利班雄狮看来,是弱者的遮羞布,是缺乏真正力量的证明!他麾下的黑暗天使,哪怕战术粗糙、伤亡惨重,但至少敢于冲锋,敢于用血肉之躯去撕咬!这才是战士应有的血性!

而这一切“懦夫行径”的根源,自然指向那个站在岩石旁,与那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第一战团长阿巴顿交谈的身影——荷鲁斯·卢佩卡尔。

战帅金甲。那身刺眼的金色,在莱恩眼中就是最大的讽刺。它象征着帝皇的“偏爱”,象征着对他莱恩·艾尔庄森功绩的否定!而现在,荷鲁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微微侧头听着阿巴顿说话,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忧虑?

作秀!

莱恩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如同吞下腐肉般的恶心感。忧虑?为了谁?为了这片被净化的污秽之地?还是为了那些如同精密零件般被消耗的影月苍狼?或者…是为了他莱恩?!

荒谬!虚伪!令人作呕!

在莱恩被愤怒扭曲的认知中,荷鲁斯此刻所有的姿态、表情、与下属的交谈,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那身金甲是道具,那忧虑的表情是面具,那所谓的“高效军团”是背景板!目的只有一个——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一个完美的、充满责任感的、关怀兄弟与子嗣的“战帅”!以此来巩固他那靠“谄媚”得来的地位,向帝皇证明祂的选择是多么“正确”!甚至…是在向他莱恩炫耀!

“看看我,莱恩,”莱恩仿佛能听到荷鲁斯无声的嘲讽,“我指挥的是多么‘完美’的军团,我本人是多么‘沉稳’和‘忧虑’。而你?只是一头在污秽中打滚、让子嗣白白流血的暴躁野兽。”

这股被臆想出来的、充满恶意的“炫耀感”,如同毒液般灼烧着莱恩的神经。他握着剑柄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在精金手套下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他看到阿巴顿似乎在对着暗黑天使的方向指指点点,荷鲁斯则缓缓摇头,脸上那份“忧虑”似乎更深沉了。

还在演!莱恩几乎要嗤笑出声。摇头?是在表示对暗黑天使“野蛮”和“低效”的惋惜吗?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贬低他莱恩的统御能力吗?那份忧虑?恐怕是担忧他莱恩的存在,会玷污了战帅那“完美”的征服画卷吧!

他甚至注意到荷鲁斯金甲上那几处不起眼的腐蚀痕迹和烟尘。多么“恰到好处”的“战损”啊!既不会显得狼狈,又能彰显其“身先士卒”!莱恩低头看了看自己甲胄上那些更深的爪痕、酸液灼烧的凹坑和干涸发黑的血污——这些是真正战斗的勋章!而荷鲁斯那点“灰尘”,在他眼中,不过是作秀时不小心蹭到的道具污渍!

莱恩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荷鲁斯脸上那份深沉的忧虑上。那表情是如此“真挚”,足以骗过任何人。但莱恩·艾尔庄森,卡利班的雄狮,绝不会被这虚伪的面具所欺骗!他看透了!荷鲁斯·卢佩卡尔,这个所谓的战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滑稽剧的主角!他的力量是包装,他的军团是道具,他的关怀是台词,他的忧虑是演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那个“完美长子”的假象,为了巩固那本不该属于他的地位!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极致轻蔑与厌恶的怒火在莱恩胸中燃烧。他不再擦拭狮剑,任由最后一点污秽残留在剑刃上。他猛地转过身,猩红披风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大步走向自己的雷鹰炮艇,将营地、伤员、影月苍狼的“秩序”和荷鲁斯那令人作呕的“作秀”彻底抛在身后。他需要一个远离这一切虚伪的地方。卡利班的污秽已被净化,但充斥在他心中的、对荷鲁斯和其一切的轻蔑与不屑,却比任何森林的阴影都更加浓郁,更加冰冷。在他眼中,真正的亵渎,不是卡利班的腐化,而是荷鲁斯·卢佩卡尔和他那身刺眼的战帅金甲所代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