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莱恩·艾尔庄森3(2/2)

莱恩头盔下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灵魂的剧痛而扭曲变形。他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瓦尔多头盔上那道冰冷无情的目镜,恨不得将其烧穿!他紧握狮剑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颤抖,剑柄的精金几乎要被捏碎!但肩膀上那柄长戟传来的、如同整座山脉般的重压,以及后心那致命的寒意,让他明白——反抗,只有毁灭。

在绝对的、代表帝皇意志的力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蛮力与野性,被彻底地、屈辱地…驯服了。

他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充满无尽恨意的咆哮,如同受伤雄狮最后的呜咽。最终,他没有再试图站起,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屈辱、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同源波动”中冰原幻象的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冰冷的精金倒影。

倒影中,他不再是卡利班至高无上的雄狮,而是一个被强行戴上“黑暗天使”枷锁的…囚徒。他的猎场,他的骄傲,他渴望的战帅冠冕…似乎都在瓦尔多的长戟下,被无情地碾成了齑粉。

瓦尔多收回长戟,做了一个不容置疑的“跟随”手势。两名禁军如同押解重犯般,一前一后,将依旧单膝跪地、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莱恩,“护送”向静滞庭院侧厅的方向。接驳港内,只剩下莱恩那柄深深插入精金地板的狮剑,剑身兀自嗡鸣,如同其主人不甘的咆哮,在冰冷的帝国巨舰中,徒劳地回荡。

莱恩·艾尔庄森被康斯坦丁·瓦尔多如同押解重犯般,“护送”回静滞庭院。每一步都踏在他熊熊燃烧的骄傲与尊严之上。精金护膝撞击地板的沉重声响,不再是觐见的礼仪,而是屈辱的镣铐。瓦尔多那柄冰冷的守护者长戟并未离开他的肩甲上方寸许,戟尖散发的致命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时刻舔舐着他的神经。另一名禁军的动力长矛则如影随形地锁定着他的后心要害。

他尝试过挣扎。在踏入静滞庭院那流淌光晕的门扉瞬间,被压制到极限的狂怒与“同源波动”引发的灵魂撕裂感如同火山般爆发!他肌肉贲张,精金动力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试图用蛮力挣脱这不可接受的束缚!狮剑虽不在手,但他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然而——

瓦尔多甚至没有移动长戟。他只是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一股精妙绝伦、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巨蟒,瞬间缠绕住莱恩爆发力量的核心节点!这不是硬碰硬,而是对力量流动的绝对掌控与打断!莱恩感觉自己狂暴的力量如同撞上了一张无形的、充满弹性的巨网,不仅被瞬间消弭,更被巧妙地引导、反冲回自身!

“呃!” 莱恩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内部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让他瞬间弓起了腰。那“同源波动”也被这力量反冲刺激得更加狂暴,冰原坠毁、金属撕裂的幻象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他的脑海!他眼前发黑,踉跄一步,差点再次跪倒!

绝对的压制!

瓦尔多冰冷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如同精金摩擦,毫无波澜却字字诛心

“原体,你的力量属于帝皇。在祂的殿堂,收起爪牙。”长戟微微下压,精金肩甲发出刺耳的呻吟,将莱恩强行按回挺直的姿态——一个充满屈辱的“站立”姿态。

静滞庭院内,景象与莱恩第一次踏入时截然不同。帝皇并未端坐于光芒王座之上。祂背对着入口,负手而立,金色的身影仿佛与庭院尽头那片模拟星海的深邃黑暗融为一体,散发着一种比王座光芒更令人窒息的、亘古的孤寂与不可测的威压。马卡多依旧如同灰色的幽灵,静立在侧后方的阴影中,深陷眼窝中的灵能火焰平静地燃烧着,枯槁的手指在宽大的灰袍袖口中微微动作,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没有任何欢迎,没有任何解释。只有一片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死寂。

莱恩被瓦尔多以长戟“钉”在距离帝皇背影数米远的地方。他如同被投入精金囚笼的猛兽,浑身肌肉因极致的愤怒和力量的无效挣扎而剧烈颤抖。精金头盔下,他的脸因屈辱、剧痛和灵魂的撕裂感而扭曲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金色的瞳孔布满了血丝,死死瞪着帝皇那沉默的背影和马卡多那如同记录标本般的冷漠目光。

他想咆哮!想质问!想把这里的一切连同这艘该死的巨舰都撕成碎片!他想质问帝皇为何如此对他!为何给他模糊的预言!为何允许马卡多窥探他!为何派禁军像对待囚犯一样羞辱他!为何不让他回卡利班!为何要给他套上这该死的“黑暗天使”的枷锁!

但——

肩膀上那柄长戟传来的、如同整颗星球般沉重的压力,以及后心那柄动力长矛致命的锁定感,如同最冰冷的现实枷锁,牢牢禁锢着他的声音,禁锢着他的行动!他体内的“同源波动”在瓦尔多的力量压制和自身狂暴情绪的冲击下,变得如同失控的熔炉,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发出连贯的怒吼!他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低吼和粗重的喘息,如同濒死的雄狮在陷阱中徒劳挣扎。

他动不了!真的动不了!

每一次试图凝聚力量,瓦尔多的长戟便会以更精妙、更无可抗拒的方式将其瓦解,并引发更剧烈的灵魂反噬和幻象冲击。他引以为傲的、足以撕裂卡利班巨兽的力量,在这位禁军统帅面前,在帝皇这冰冷的殿堂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被驯服!

马卡多灰袍下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一道冰冷的、由纯粹灵能构成的符文在他指尖一闪而逝,没入他袖中某个无形的记录装置。他那毫无情感的灵能意念在寂静中回荡,清晰无比地传入莱恩因愤怒和痛苦而混乱的意识:

“变量状态:极端不稳定。力量反噬加剧。与卡利班黑暗面潜在共鸣强度:临界。建议:强制镇静,深度观测。”

“强制镇静”?“深度观测”?!

莱恩听到这些冰冷如手术刀般的词语,几乎要彻底疯狂!他猛地抬头,金色的瞳孔如同燃烧的熔岩,死死锁定马卡多!他想扑过去,撕碎这个将他视为“变量”的杂碎!但他只是身体剧烈地一晃,肩膀上的长戟瞬间加重力道,剧痛和眩晕让他眼前一黑,再次被强行钉在原地!他只能发出一声被强行扼杀在喉咙里的、充满无尽恨意与屈辱的嘶吼!

帝皇依旧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凝视着那片模拟的星海。祂仿佛对身后发生的激烈冲突、对莱恩滔天的怒火与痛苦、对瓦尔多的压制、对马卡多的评断…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祂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冰冷,比瓦尔多的长戟都更沉重。这沉默本身,就是最残酷的裁决——莱恩·艾尔庄森,卡利班的雄狮,此刻不过是一个被纳入帝国冰冷运转机器的、需要被“处理”的部件,一个需要被“观测”的“变量”。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万年般漫长。莱恩站在冰冷的精金地板上,承受着肩头长戟的重压、后心长矛的威胁、灵魂撕裂的剧痛、以及那足以焚毁理智的无尽屈辱与愤怒。他像一尊被强行凝固的、充满毁灭欲的雕像,徒劳地燃烧着,却无法撼动这精金囚笼分毫。

他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帝皇的背影,眼中那最初的狂怒与证明欲,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所取代——一种被彻底剥夺了选择与尊严的、刻骨铭心的恨意。对帝皇,对马卡多,对瓦尔多,对整个这艘冰冷的巨舰,对整个否定他、束缚他的帝国!

卡利班…他心中只剩下那片被他视为猎场的森林。他发誓,只要他能离开这里…只要他能挣脱这枷锁…他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帝皇的预言?他会用行动证明那全是错的!马卡多的“变量”?他会撕碎这个自以为是的永生者!瓦尔多的压制?他会用这柄狮剑,亲自斩下那颗金色的头颅!

但在那之前…他只能站在这冰冷的殿堂里,如同一头被拔去了利齿、剪断了爪子的雄狮,在帝皇沉默的背影和禁军冰冷的武器下,无声地燃烧着,等待着那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名为“指令”的…下一个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