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竹海镇解雾湿痹,悬竹争议融竹疗(1/2)

竹海镇的雾是裹着竹香的黏网 —— 阿禾清晨抵达时,浓雾从竹海深处漫出来,沾在竹叶上凝成水珠,打在肩头凉得沁骨,空气里飘着青竹的清苦,连呼吸都带着湿润的凉意;正午日头穿破雾层,热风突然卷着竹屑扑来,晒得竹叶绿得发亮,刚沾在身上的雾水瞬间蒸发,皮肤干得发紧,像裹了层细竹粉;到了黄昏,浓雾又卷土重来,热风的余温混着潮气,在竹枝间织成冷雾,连马车上的铜铃都结着层薄露,晃起来 “叮铃” 声里带着湿意。他把沼泽镇送的芦苇绒巾裹在颈间,怀里的《古法新用手记》被雾湿与热风交替浸得半软半脆,纸页上崖镇贴的崖柏标本旁,新画的竹沥图案还沾着墨痕,被竹雾晕出一圈淡绿痕。

“大夫!快跟俺走!俺家阿海快咳得背过气了!” 个穿青布短打的后生踩着竹间小径冲过来,裤脚沾着竹露和泥,手里攥着一截滴着竹沥的鲜竹。后生叫阿竹,是竹海镇的竹农,他家的阿海刚六岁,昨天跟着他在竹海采竹荪,白天晒了热风,夜里又遭了冷雾,今天一早就咳得直不起腰,胸口憋得像塞了团湿竹絮,关节肿得发亮,皮肤还起了一片红疹子,连竹篮都提不动。

阿禾跟着阿竹往竹海深处跑,脚下的小径铺着厚厚的竹叶,一会儿滑腻沾露,一会儿干燥起屑,好几次他都得扶住竹杆才没摔进竹丛。阿竹家的竹楼搭在竹林边缘,楼底的竹桩浸在雾湿的泥土里,阿海躺在铺着干竹篾的竹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竹纸,嘴唇泛着青紫,每咳一次都要抓着胸口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 “呼噜呼噜” 的杂音;他的膝盖和手腕肿得像刚剥壳的竹笋,按下去陷坑半天弹不回来,红疹子顺着胳膊爬满肩头,一碰就疼得哭:“爹…… 肺疼…… 痒……” 更吓人的是他的手心,按下去没有半点弹性,指甲盖泛着淡白,连指尖的血纹都看不清 —— 热风耗了气血,冷雾凝了湿邪,竹雾里的细屑还堵了气道,三邪缠成 “竹海雾湿热风复合痹”,把肺、关节、皮肤缠成了一团乱麻。

阿禾赶紧弯腰掏药箱 —— 他特意为竹海镇备了两样关键仪器:一是便携式肺功能与湿度综合检测仪(能测肺通气量和环境湿度,判断气道堵塞程度),二是雾湿环境皮肤炎症检测仪(能测皮肤红疹炎症等级,应对雾湿皮炎)。可刚拿出肺功能仪,就发现进气口被竹雾里的细竹屑堵满了,屏幕只显示 “气道堵塞” 的报错;再摸皮肤炎症检测仪,探头被雾湿浸得短路,开机后屏幕在 “轻度” 和 “重度” 指尖乱跳,连最基础的红疹分级都定不住!竹屑堵塞 + 雾湿短路的 “双重故障”,让这两台仪器成了 “哑掉的竹笛”,这是阿禾行医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竹雾环境故障。

“这…… 这咋整?仪器都测不了了,咋知道孩子肺里堵得多重?” 阿竹蹲在竹床边,手都在抖,眼泪混着脸上的竹露往下淌。竹海镇的病本就邪门,竹雾里的细屑会堵气道,热风会燥伤皮肤和气血,冷雾会凝湿邪于关节,三者缠在一起形成的复合痹,往年镇里的老竹农遇到,只能靠 “竹海祭” 的 “悬竹祭” 祈求平安 —— 把患者吊在竹海间的竹架上,让竹雾 “吸走邪祟”,可去年祭典后,还是有两个孩子落了慢性咳喘的毛病。

竹楼的竹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个穿深褐布袍的老人拄着竹节杖走进来,杖头雕着竹神像,是镇里的祭官竹伯。竹伯的袍角沾着竹露和竹屑,手里还捧着个装着竹雾露的陶碗:“是竹神发怒了!阿海昨天采竹荪时惊了神竹,得用‘悬竹祭’—— 把孩子吊在竹海的神竹架上浸半刻钟,让竹雾带走湿邪,热风散掉燥气,神怒消了,肺才能通!去年阿荪家的娃没吊,现在还天天咳血!”

阿禾猛地抬头,指尖还停在药箱的堵满竹屑的仪器上,心里却没乱 —— 从崖镇的悬崖争议到现在的竹雾故障,他早练就了 “以手代仪、以理服人” 的本事。他先俯身贴在阿海的胸口,听呼吸音:“肺里满是湿啰音,像竹沥滴在湿竹上,是中度气道堵塞!” 再数呼吸次数:“一分钟只有十五次,呼吸时还耸肩,用到了辅助呼吸肌,再拖就成呼吸衰竭!” 接着用拇指捏阿海的胳膊皮肤,按下去的坑三秒才回弹,红疹子处发烫:“中度脱水 + 皮肤炎症中度!热风燥气已经伤了皮肤!” 最后让阿竹扶着阿海试着屈膝,膝盖最多弯到 35 度,一按就疼得抽气:“关节湿邪凝阻重度!冷雾把湿邪锁进了筋骨!”

“竹伯!悬竹会害死阿海!” 阿禾的声音带着坚定,却没硬顶,“他现在气道本就堵着,吊在竹架上冷风一吹,气道会彻底痉挛,像把堵了竹屑的竹管再塞进湿泥;关节肿得这么厉害,吊起来会拉得筋骨错位,像把刚采的鲜竹硬掰弯;最要命的是他脱水,竹雾里的湿气吸不进身子,只会让气血更虚!竹神让竹海长鲜竹、生竹荪,是教咱们用竹治病,不是让咱们用竹架害孩子!”

周围的村民挤在竹楼门口,分成两派:戴竹编帽的老竹农附和竹伯:“老规矩不能破!没悬竹祭,竹神会让竹子枯掉!” 几个年轻的竹农媳妇却小声说:“听说这大夫在崖镇救了阿崖,他懂肺的病!” 镇西的老竹农 —— 去年从沼泽镇探亲回来的阿沼爹,突然开口:“俺在沼泽镇见过他用竹沥润肺,比悬竹管用!”

竹伯盯着阿海青紫的嘴唇,手指紧紧攥着竹节杖,指节都泛了白。半晌,他重重叹了口气:“给你一个半时辰,要是阿海不咳了、能弯腰,就不搞悬竹;要是不行,必须按规矩来!”

阿禾松了口气,转头对阿竹说:“快!去砍鲜竹取竹沥 —— 要刚冒芽的嫩竹,滴的竹沥最清;再采新鲜竹荪 —— 要竹根旁的,没开伞的;还有竹盐,你家熬的竹盐还有吗?” 阿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捧着一堆东西回来:鲜竹沥装在陶碗里,清冽透明,带着竹香;竹荪白嫩带网,沾着竹露;竹盐是去年用竹灰熬的,颗粒细,泛着淡青,还带着竹的清苦。

阿禾先把竹沥倒进陶壶,加了点崖镇带的崖柏叶(清肺)和沼泽镇带的芦苇根(祛湿),用竹炭火慢慢温着 —— 竹炭火温而持久,能让竹沥的润肺劲慢慢散出来,避免刺激气道:“这是‘竹沥润肺汤’,” 他边搅边解释,“竹沥能化肺里的湿痰,崖柏叶能清竹屑堵的气道,芦苇根能祛冷雾的湿邪,喝了能让肺里的堵得慢慢通!” 接着,他把竹荪洗净切碎,加了点草原镇带的酥油(锁水),熬成糊状,用桑镇带的桑皮布剪成小块,敷在阿海的红疹子上:“这是‘竹荪润肤膏’,竹荪能清热,酥油能护皮肤,比竹雾里吊着重十倍!” 最后,他让阿竹找根中空的细竹管,一头插进温着的竹沥汤里,一头让阿海含着慢慢吸:“这是‘竹管雾化法’,竹沥的蒸汽能润气道,比直接喝更能通肺,像给堵了的竹管慢慢吹通!”

竹伯没走,蹲在竹床边盯着阿海的胸口,手里的陶碗悄悄放在了竹桌上。阿海含着竹管吸了一刻钟,咳嗽慢慢轻了,喝了小半碗竹沥汤,还能小声说 “渴” 了。阿禾趁机扶着他慢慢弯腰,手能碰到膝盖了 —— 膝盖弯到了 50 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可没等高兴多久,竹楼外的冷雾突然变浓,风裹着竹屑灌进来,阿海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红疹子也更红了 —— 竹屑顺着风钻进气道,冷雾又加重了皮肤的湿邪!

“你看!还是不行!邪祟散不了!” 竹伯突然站起来,伸手就要抱阿海,“赶紧去神竹架,再晚竹神要发怒了!” 阿竹的媳妇 “哇” 地哭出声,伸手按住阿海的肩:“再等等!再等等!”

阿禾的手心冒了汗,却没慌 —— 他想起在雪山镇用穴位按揉的经验,又记起现代医学的 “气道分泌物松动 + 皮肤梯度保湿” 原理。他让阿竹把竹楼的竹窗用干竹篾挡严实,在竹床边放了盆烧着的竹炭(驱冷雾),然后让阿海趴在自己腿上,头低脚高,用空心掌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从下往上,每拍三下停一下:“这是帮你把肺里的竹屑痰拍松,像你采竹荪时抖掉竹枝上的湿叶,叶掉了,竹枝才能透气!” 拍了没一会儿,阿海咳出一大口带竹屑的湿痰,呼吸立刻顺畅了些,胸廓扩张度也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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