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祭台拦路婴危殆,腰穿破疑护脑灵(1/2)
桃溪西村的晨雾裹着股焚纸的焦味 —— 林薇、沈知远和秦九骑着快马抵达时,村口的土戏台被改造成了临时祭台,台上摆着三个陶制婴床,铺着暗红的绒布,周围插满桃枝柳枝,焚烧的黄纸灰顺着雾风飘下来,落在三人的衣襟上,像一层细碎的黑雪。祭台周围围满了村民,为首的是个穿藏青布衫的老妪,头发梳成髻,插着银簪,手里握着个铜制摇铃,是村里的 “保婴嬷嬷” 陈嬷嬷,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灰布裙的妇人,手里捧着装满朱砂的瓷碗,嘴里念念有词。
“停下!” 陈嬷嬷摇着铜铃,声音尖锐刺耳,“桃溪西村的婴孩是河神送的,现在染了邪祟,得用朱砂点额、桃枝驱邪,哪能用你们这些扎针抽血的洋法子!” 她指着林薇手里的诊疗包,眼神里满是敌意,“昨天桃柳溪村来报,说你们用洋药伤了婴孩的元气,今天谁敢动俺们村的娃,就先过俺这关!”
秦九立刻翻身下马,挡在林薇身前,手里攥着缰绳,指节泛白:“陈嬷嬷,俺亲眼看着柳桃溪村的三个娃被林大夫救回来,洋药不是伤元气,是杀病菌!这娃们得的是化脓性脑膜炎,不是邪祟,再拖下去,脑子就被病菌烧坏了!” 他转头看向祭台上的陶床,三个新生儿都闭着眼睛,小脸通红,呼吸急促,其中一个娃的头还不时抽搐着往旁边歪,“您看那娃,已经开始抽搐了,再不用药,就真的没救了!”
陈嬷嬷却不为所动,铜铃摇得更响:“抽搐是邪祟在挣扎,说明俺的驱邪法起作用了!小九,你个外姓人懂什么,俺在村里护了三十年婴孩,还能害他们不成?” 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个抱着娃的妇人喊道:“陈嬷嬷说得对!俺家娃之前发烧,陈嬷嬷用桃枝点了点就好了,你们这些外来的别瞎掺和!”
沈知远牵着马走到林薇身边,目光掠过秦九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动 —— 从柳桃上村到现在,秦九对林薇的维护越来越明显,递蓑衣、煮菖蒲水、此刻又挡在前面,这些细节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酸涩,却还是很快压下去,专注于眼前的危机:“陈嬷嬷,化脓性脑膜炎是‘坏虫子’钻进了婴孩脑子周围的水囊里,要是不及时杀虫子,虫子会啃食脑组织,娃会变成傻子,甚至没命!” 他从诊疗包里翻出简易脑脊液检测管,“我们只需要取一点点娃脑子里的水(脑脊液),看看虫子的样子,就能精准用药,就像给庄稼除虫前先看虫样,才能选对农药。”
“胡扯!” 陈嬷嬷突然上前一步,铜铃几乎要碰到沈知远的脸,“脑子是人的根本,哪能随便取水!你们就是想偷娃的魂魄,献给洋鬼子!” 她挥了挥手,两个妇人立刻上前,就要把祭台上的婴孩抱走。
“别碰!” 林薇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那个抽搐的娃已经出现脑膜刺激征了!” 她指着陶床里的婴孩,“你们看他的脖子,硬得像木板,这是虫子刺激了脑子的保护膜,再拖十分钟,就会引发脑疝,神仙也救不了!” 她快步走到祭台边,不顾村民的阻拦,伸手摸了摸那个抽搐的婴孩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又用手指轻轻按压婴孩的胸口,“心率已经 180 次 \/ 分,血氧肯定低于 90%,必须立刻做腰椎穿刺,明确诊断!”
秦九赶紧跟着上前,帮林薇拦住围过来的村民:“都让让!林大夫是在救人,不是害娃!” 他转头看向陈嬷嬷,语气带着恳求,“陈嬷嬷,您就信林大夫一次,要是娃有任何闪失,俺秦九任凭您处置!” 陈嬷嬷看着秦九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祭台上抽搐越来越厉害的婴孩,铜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就在这时,那个抽搐的婴孩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四肢僵直,眼睛往上翻,脸色瞬间变得青紫。林薇心里一紧,对沈知远喊道:“快!准备腰椎穿刺包!秦九,帮我固定娃的身体!” 沈知远立刻打开诊疗包,取出无菌腰椎穿刺针和脑脊液收集管,秦九则小心翼翼地爬上祭台,双手轻轻按住婴孩的腰臀,动作轻柔却有力,生怕弄疼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林大夫,俺固定好了,你放心操作。”
陈嬷嬷站在祭台边,嘴唇抿得紧紧的,手里的铜铃不再摇晃,眼神里满是复杂 —— 既担心婴孩的安危,又放不下几十年的规矩。林薇快速消毒婴孩的腰背部皮肤,铺好无菌洞巾:“腰椎穿刺是从脊柱的缝隙里进针,不会伤到骨头和神经,就像从门缝里递东西,不会碰坏门本身。” 她手里的穿刺针慢慢刺入,没一会儿,淡黄色的脑脊液就顺着针管流进了收集管里,“你们看,正常的脑脊液是清亮的,这娃的脑脊液发黄浑浊,说明里面全是病菌和炎症细胞!”
沈知远立刻接过脑脊液样本,放在简易检测板上:“白细胞计数超过 1000x10^6\/l,蛋白也超标了,确诊是化脓性脑膜炎!” 他从药箱里取出万古霉素注射液,“这是‘抗生素里的王牌’,能穿透血脑屏障,直接杀脑子里的病菌,比之前的美罗培南更管用!” 他一边说,一边按新生儿的体重计算剂量,“这娃三公斤,一次只能用 15mg,得用生理盐水稀释后慢慢输,避免刺激血管。”
秦九看着林薇专注操作的侧脸,雾水沾湿了她的发梢,她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那个婴孩,心里的好感像藤蔓一样疯长 —— 他见过不少大夫,却从没见过像林薇这样,既专业又温柔,面对阻拦毫不退缩,对患者却耐心细致的人。他悄悄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想帮她擦去发梢的雾水,手伸到一半,却看到沈知远已经递过一块手帕,低声说:“擦擦干,别冻着。”
林薇接过手帕,对沈知远笑了笑,那笑容像雾里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凝重。沈知远回望着她,眼神里的默契和温柔,让秦九伸到一半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心里泛起一丝失落,却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帮着沈知远固定输液管:“沈大夫,你放心,俺会按住娃的手,不让他乱动。”
陈嬷嬷站在旁边,看着脑脊液检测板上慢慢变深的颜色,又看着婴孩输上液后抽搐渐渐停止,脸色缓和了些。个穿蓝布衫的汉子突然喊道:“陈嬷嬷,俺信林大夫!俺家娃也开始发烧了,你就让林大夫给看看吧!”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有的甚至主动帮着搬来桌子,当作临时诊疗台。陈嬷嬷叹了口气,摇了摇铜铃:“罢了,俺就信你们这一次,要是娃有半点差池,俺饶不了你们!”
秦九立刻松了口气,转身对林薇说:“林大夫,俺去烧开水,给娃们消毒输液用品,再采点溪畔菖蒲,帮着利尿排毒。” 他脚步轻快地往村里跑,心里想着要多帮林薇做点事,让她少辛苦些。沈知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林薇,轻声说:“秦大夫对你倒是很上心。” 林薇的脸颊微微泛红,赶紧转移话题:“快给另两个娃做检查,别耽误了病情。”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三人分工合作 —— 林薇负责给婴孩做腰椎穿刺和输液,沈知远做脑脊液检测和药敏试验,秦九则忙着烧开水、煮菖蒲水,还帮着村民给婴孩喂药、拍背。陈嬷嬷也主动过来帮忙,给婴孩盖被子、擦汗,嘴里还念叨着:“早知道洋药这么管用,俺也不用费这么大劲驱邪了。” 她看着林薇熟练地给婴孩扎针,忍不住问:“林大夫,你这扎针的手艺真俊,俺能学学吗?以后村里娃生病,俺也能搭把手。” 林薇笑着说:“当然可以,等忙完了,我教您怎么给娃固定血管、怎么消毒。”
药敏试验结果很快出来了,万古霉素对变异病菌高度敏感。三个新生儿输上液后,病情都渐渐稳定 —— 体温慢慢下降,呼吸变得平稳,抽搐也停止了。个新生儿的母亲抱着娃,激动得直哭:“谢谢林大夫,谢谢你们救了俺的娃,俺以后再也不信什么邪祟了,就信科学!” 其他村民也纷纷围过来,给三人递上热粥和烤红薯:“大夫,你们辛苦了,快吃点东西补补力气。”
秦九端着一碗热粥,小心翼翼地吹温了,递给林薇:“林大夫,这粥里放了山药,能补气血,你快喝点,刚才做腰椎穿刺费了不少力气。” 他还特意在粥里加了块红糖,知道林薇怕苦。林薇接过粥,心里暖暖的,说了声 “谢谢”,抬头时正好对上秦九温柔的目光,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喝粥,脸颊却越来越烫。
沈知远坐在旁边,喝着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 他能感受到秦九对林薇的情意,也能感受到林薇的局促,可更多的是对林薇的信任和默契。他知道,经过这么多次并肩作战,他和林薇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伙伴,秦九的出现,或许是个小插曲,但绝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坚守。
林薇放下粥碗,翻开《治痹手记》,在 “桃溪西村新生儿化脓性脑膜炎(变异菌感染)” 那页写下:
“核心处理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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