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龙腾？国师？观察者？（2/2）

她曾不甘心。第十一次回档时，她试图绕过“国家建立”这个节点，转而教人类修炼灵气，想让他们依靠自身力量发展。可当第一个修炼出灵力的人类，即将带领部落统一草原时，回档再次降临。她也曾试图置身事外，只在暗中观察，可当她看到原始人类因为争夺水源，互相残杀，甚至生吃俘虏时，她还是忍不住出手阻止，教他们制定规则、和平共处——结果，又一次回档。

一次次的回档，一次次的重置，渐渐磨掉了楚柔丝的锐气。她开始明白，自己只是这片大陆的“旁观者”，不是“主宰者”。她可以修炼，可以变强，可以在不影响文明核心轨迹的前提下，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却不能真正改变这片大陆的命运。

于是，她开始漫长的修炼生涯。她走遍鸿蒙大陆的山川河流，寻找灵气充沛的地方闭关；她观察人类的发展，看着他们从部落联盟，慢慢形成一个个国家——北狄的草原部落、龙腾的农耕文明、南溟的渔猎族群，还有后来出现的氐人、北漠部落，都在按照自己的轨迹发展，没有她的干预，反而更稳定，更符合这片大陆的规律。

四百年前，她在南溟的海边遇到了那只巨蟒。当时巨蟒浑身是伤，鳞片破碎，腹部有一道深可见内脏的伤口，它奄奄一息，正在被一群鬣狗围攻。楚柔丝本不想插手 —— 她怕再次触发回档，可当她看到巨蟒的眼睛时，却改变了主意。那只巨蟒的眼睛里，没有野兽的凶残，只有一种不屈的倔强，还有对生命的渴望。

她出手赶走了鬣狗，用灵气为巨蟒疗伤。

交谈中她才知道，巨蟒原本盘踞在南溟的一座岛屿上，与岛上的原人和谐共处。

可后来，海中的氐人突然发起攻击 ——南溟原人过度捕捞，杀死了太多氐人的幼崽，激怒了氐人族群。氐人带着能淹没岛屿的海水，疯狂屠戮原人，巨蟒为了保护原人，与氐人展开大战，最终将氐人赶回海里，自己却也身受重伤，一路逃到这里，遇到了楚柔丝。

“你救了南溟的原人，却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楚柔丝当时看着巨蟒，心里有些复杂——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干预文明发展的经历，“如果我没遇到你，你会不会死在这里？南溟的原人，又会怎样？”

巨蟒只是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没有回答。楚柔丝叹了口气，决定帮它一次——她知道南疆有一处天然聚灵阵，就在万毒窟深处，那里的灵气与巨蟒的木水属性契合，适合它沉睡恢复。她带着巨蟒来到万毒窟，布下防护阵，叮嘱道：“这里的灵气足够你恢复，甚至能让你进化。但记住，不要轻易醒来，不要干涉外界的事，安安静静地修炼就好。”

巨蟒点了点头，缓缓沉入万毒窟深处，开始沉睡。四百年间，楚柔丝偶尔会感应一下巨蟒的气息，看着它的灵力越来越强，从普通巨蟒，慢慢进化成四爪蛟，甚至隐隐有突破五爪金龙的趋势，她心里也替它高兴——这是她在不触发回档的前提下，唯一成功帮助到的生命，也是她在这片孤独的大陆上，为数不多的“羁绊”。

前几日，她感应到巨蟒的气息变得虚弱，知道它开始冲击五爪金龙的境界，心里还在默默祝福，希望它能成功。可她没想到，短短几天，巨蟒竟然死了。

楚柔丝睁开眼，望向南疆的方向，眼底满是无奈。她能感受到巨蟒死亡前的挣扎，能感受到那股不属于巨蟒的、狂暴的气息——是有人闯入了万毒窟，杀死了正在突破的巨蟒。她有能力立刻赶到南疆，找出凶手，甚至为巨蟒报仇，可她不能。

她怕。她怕自己的干预，再次触发回档。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回档，每次回档，都意味着她之前几百年的努力、观察、甚至那些微不足道的羁绊，都会烟消云散。她不想再回到那个荒芜的草原，不想再重新经历一遍文明的演变，更不想失去这四百年间，好不容易积累的“存在感”。

“没办法，这是你的命。”楚柔丝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像她此刻的心情，“我只能默默地看着。或许，这就是我穿越到这片大陆的宿命——做一个永远的旁观者，看着文明兴起，看着生命逝去，看着一切按照既定的轨迹，慢慢走向未知的未来。”

摘星阁的风，带着帝都的喧嚣，吹进楼阁里。楚柔丝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掠过遥远的天际线。她知道，巨蟒的死，或许会在南疆引发一场小小的动荡，或许会改变某些人的命运，但这都与她无关了。她能做的，只是继续修炼，继续观察，继续在这片大陆上，孤独地活下去，等待下一次可能到来的回档，或者，等待生命的终点。

远处的皇宫里，传来钟声，那是龙腾国的早朝钟声。楚柔丝收回目光，重新坐回木椅，与其感慨命运，不如抓紧时间修炼，至少，强大的力量，能让她在这个反复循环的世界里，多一份安全感，多一份面对孤独的勇气。

万毒窟里的厮杀已经结束，南疆的命运正在悄然改变，而龙腾国的摘星阁上，这位活了八百年的穿越者，只是静静地饮着凉茶，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看着鸿蒙大陆的日升月落，看着文明的车轮，缓缓向前滚动。